整理:杨雅阁,喻刚,苗志学,杨滔
现实中的很多医案都是不完整的,而不是我们书上经常见到的有复诊,有随访,有结局的情况,现实中医者与患者的医患之缘一辈子可能只有一次,也许这就是临床,这就是人生。
整理学习老师一例不完整的医案,在缺憾中成长进步。
某男,56岁。
2024年3月19日就诊:2000年起血糖高,空腹血糖11mmol/L左右,去年10月份,两侧二脚趾前端坏死、脱落,一直未经治疗,肌酐400+。近无饥饿感,晚上口干思饮,怕冷,四逆,汗出不多,脚趾患处疼,易抽筋,夜尿1-2次;苔薄黄染,脉沉细。
辨六经为少阴太阴合病,辨方证为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去通草加参芪豆芎汤证:
桂枝10g 白芍10g 吴茱萸15g 党参10g
细辛6g 当归10g 川芎6g 炙甘草6g
生黄芪15g 赤小豆15g
自加生姜3片、大枣4枚,7剂。
患者未复诊,结果不可知。
【老师答疑解惑】
问:老师,这个患者症状复杂,晚上口干思饮,我们会考虑里热,您的辨证处方看,并无里热,请问老师这个患者辨证怎么考虑?
答:这个口干思饮不是真正的热,主要的症状是脚趾坏死,糖尿病足,晚上口干想喝水,其他的都是怕冷的,四逆,这就是上热下寒的症状。
当归四逆汤加吴茱萸加人参,并有当归芍药散的意思,临床主要是外邪里饮比较明显一点,外邪里饮证有些化热的表现,口干,我们清热的药没给用多少,就给他利湿了,他的坏死营养不够,这个不能清热,清热多了以后更不行了,主要是血不达四肢,血虚水盛,所以我们合赤豆当归散(赤豆当归散养血利水,有当归芍药散之意),当归四逆汤加了黄芪更固表了,主要在养血,外邪里饮,实际加了人参也是生津液治疗口渴,人参治疗口渴是因为生津液,这种口干是里虚寒的厉害,所以我们的口干不是当上热,当上热不行,血虚的厉害我们给他养血,有人参治疗口渴,《伤寒论》白虎加人参汤才治疗口渴,白虎汤不治疗口渴,人参治疗口渴就是因为津液虚,《伤寒论》第29条甘草干姜汤证治疗他的口渴,因为里头虚寒的厉害,津液不生了,不能清热,清热就坏了,里虚寒的厉害这种口渴是津液不生,甘草干姜汤证。因为这个患者脚趾坏死,血虚的厉害,养血利水同时生津液,党参是生津液的。
关于当归四逆汤中对通草的认识,通草,有的说是木通,胡老说“古代的通草是现代的木通”,正好相反,古代的通草实际现在也是通草,通草在当归四逆汤里头还行,木通不得了,性味是苦寒,当归四逆汤里头有通草,而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证更寒了,再用通草就说不通了,不管木通还是通草起作用不太大,我们用川芎。
【临证体会】
此案结果不可知,虽然结果很重要,但我们并不是总能把握结局,并不是总能知道结果。
我们总是在追求期望的目标,而目标只不过是“当下的因”结出的“未来的果”,我们更应该做的是当下的努力、当下的解惑、当下的心安,至于结果,当下的阳光明媚,自然会有未来的花开花落。
因而不完整医案的记录整理,也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故此案即便无复诊,治疗结果亦不可知,但老师的临证思维处方思路清晰明了,答疑解惑更是直击病机,值得我们反复学习。此案老师处方为当归四逆汤证为基础方证。当归四逆汤证,为内则血虚寒凝,外则荣卫不利而脉细欲绝、手足厥寒。
《伤寒论》351条:手足厥寒,脉细欲绝者,当归四逆汤主之。
《伤寒论》352条:若其人内有久寒者,宜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
冯老解读:本方由桂枝汤去生姜,加当归、细辛、通草而成。当归甘温、补血通脉,通草有通利血脉的作用,细辛辛温化寒饮,《神农本草经》谓“主......百节拘急,风湿痹痛,死肌”。具体临证中冯老用川芎代替通草。
胡老注:通草与当归合用,补血行滞也;细辛,同附子一样大温性药,通利关节,同时也祛寒。
学习冯世纶老师对糖尿病足的经方辨治经验,多见外邪里饮并血虚水盛证,并多陷入阴证,多处以黄芪类方、附子类方、桂枝类方,并多用养血利水、祛湿排脓之品,若里热明显,适当酌情清热利湿,如合用薏苡附子败酱散等。
笔者在学习冯世纶老师辨治糖尿病足经验后,临证践行应对糖尿病足多处以当归四逆加黄芪汤、当归四逆合真武汤,可改善机体整体状态,改善肢体末梢血运,促进溃烂创面愈合,但糖尿病足严重者尚需结合现代医学治疗。
临床中糖尿病足也可遇柴胡证,如大柴胡合桂枝茯苓丸汤证等,但不若黄芪类方、附子类方、桂枝类方多见。
以上只是常遭遇的专病方证经验,临证不可“心存定见”,对每一个患者,还是要观其脉证,四诊合参,随证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