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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rgio Ingravalle【德】| 图
老周 | 文
今天，是你陪着老周的第1739天！
一位上海的老朋友，总是周立波兮兮地跟我炫耀——阿拉上海出流氓，大-流-氓。
他回，侬撒么子亚勿懂（你什么也不懂），大流氓是要脸面的。据他所述，按当年老上海的规矩，有名到了一定程度，就被尊为——闻人。当时，上海青帮最有名的两位大流氓——黄金荣和杜月笙（详见《黑道，大哥》），就属“闻人”（特指流氓帮会中，威势显赫的头面人物）。两位闻人中，黄金荣出道早，按辈分来讲，他属于杜月笙的师辈。黄金荣在法租界做总华探长、黑白两道通吃时，杜月笙还是上海滩的小瘪三。只是，杜月笙后来居上，不仅名声，而且实力也远在黄金荣之上。所以，曾经一起厮混过的小蒋（蒋介石）跟北伐军，杀回上海，要对付共产党的上海工人，都不找黄金荣，而是找杜月笙和张啸林。也正是这个缘故，解放的时候，黄金荣待在家里不跑，而，杜月笙明知道蒋介石不待见他，也得开溜，最后只好待在香港，客死他乡。在一般人看来，流氓是不脸的，坑蒙拐骗偷，什么都干，进局子比回家还勤，出来继续作恶，要什么脸？你看，鲁迅就曾说过，他去天津碰上青皮（天津的流氓）的事——人家非要帮他提行李，一件2块大洋。你说轻，他要2块；你说道近，他要2块；你说不要他提，还是2块——不要脸到家了。其实，那个时代，流氓是要脸、讲脸面的，而且有时候讲得还挺凶，只不过，人家脸面的含义跟一般人有点不一样。你看，青皮上街耍混，要是碰到硬茬，如果打不过就认怂喊叫，小人物的话就算栽了面了，再也别想出来混了；大人物吃了瘪，如果不想法找回来，也算栽面，从此在道上就没了脸面。你看，黄金荣走下坡路，据说很大原因——是因为他作为当时气焰熏天的青帮老大，栽过面子，而且栽得很大。那是1910年的事，某天，黄金荣去看戏，主要是为了捧他的老相好——那位色艺俱佳的女主角。正看到兴处，猛听得观众里有人大声叫好，暧昧又放肆。黄金荣哪能容得了这个，挥了挥手，当即就派人把那个叫好的小子，胖揍了一顿。挨揍那小子，是当时上海护军使卢永祥的公子——卢筱嘉。说好听点，叫护军使，其实就是军阀。军阀手里有枪，怎么会吃这个亏？在租界不敢放肆，但出了租界，就是他们的天下。果然，没几天，卢公子就带着一排人，找机会变本加厉地揍了黄金荣一顿。糟就糟在，黄金荣尽管手眼通天，却就是惹不起军阀，这口气一直就出不了，面子大了，就此——他在上海滩就不那么有面子了。有了前辈的教训，杜月笙聪明多了——有枪的，不惹。不仅不惹，而且倾力结交，无论东西南北的大小军阀，差不多都跟他有点关系，有一些下了野丢了枪，只要到了上海，要钱给钱，要女人给女人。你看，当年，蒋介石作为北伐军的总司令，到上海清共，杜月笙不仅出人跟工人纠察队闹事，给蒋介石提供下手的机会，甚至不惜破坏青帮的规矩，出卖自己的徒弟——上海总工会会长汪寿华，将他骗出来杀掉。原因就是——他，不想惹蒋介石这个最大个的军阀。不过，杜月笙也有不太能完全摆平的时候。比如，1932年驻守上海的十九路军的“一二·八”抗战，打小日本，杜月笙本能地出钱出力，可蒋介石并不高兴，因为在他看来，这种抗战，破坏了他的通盘部署，因此也连带着对杜月笙有点不满。你看后来，蒋介石为了洗白自己跟黑社会的关系，对杜月笙越来越不客气，不给官做，不给荣誉，甚至1948年，蒋介石到上海整顿金融秩序，居然把杜月笙抓了起来。即便如此，杜月笙还是没有跟蒋介石撕破脸皮，因为——撕破了这层脸皮，他的脸面就有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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