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6日,网上流传的一段视频画面显示,在某航班上,两名陌生女子疑似将一名哭闹的幼童关进卫生间“立规矩”。
拍摄视频的当事女子之一在社交平台发文称,一名奶奶带着一岁多的孙女乘飞机,孩子哭闹不止。很多人都用纸巾堵住耳朵,还有人到后排躲清净,也有乘客向老人提出抗议,她把手机中的视频给孩子看(哄孩子),但收效甚微。 于是她和另一个阿姨,把孩子从奶奶手里抱过来,抱到飞机厕所里“立规矩”:“你什么时候连续3分钟里没有哭,就什么时候带你出去找奶奶。”事后,孩子2个多小时都没有再哭,后面还一起开心吃早餐。
该视频发布后,迅速引来网友热议并质疑两女子的行为。在该女子视频账号下的评论中,多位网友晒出了向贵州当地110报警的截图。
当事女子回应称,“喜欢行动不喜欢当观众,就想把孩子哄好,同时也让大家好好休息。”不过,该女子随后删掉了相关视频。
吉祥航空称已通过电话与儿童母亲进行情况核实,儿童母亲表示已从祖母处知悉完整事件,同时对两名旅客在机上提供协助的行为表示理解。
1、我本身很讨厌公共交通工具上的“熊孩子”,他们大吵大闹,影响人们正常的休息,但是这个孩子太小了,我觉得还是可以容忍的;
2、即使“熊孩子”让人烦恼,也不能这样把别人的孩子带离家长去教育,这样是越权的,而且有风险;
3、飞机上和高铁上的工作人员我觉得一般是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的,他们要是有合理有效的手段,乘客应该也不会采用这么激进的方式;
(图片来源于网络)
今天,我们不聊法律,也不聊“厌童”(资料上面写得非常详细了)
小马哥主要想跟你们聊一下“教育的有效性”和“泛道德主义”
就像你们说的,哪怕是再不喜欢小孩的人,在这个事件中,都很难批评这个小女孩什么,她才一岁多,确实太小了,小到我们都知道,她没有办法有效控制自己的行为。把这么小的孩子关起来教育,即使她安静了,不过也是被吓着了,并不能使她明白什么道理。那么,带这么小的孩子坐飞机,家长是否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机务人员是否具备相应的处理能力?旁边的乘客如果想帮忙,是否能找到更加温和的、有效的手段?
还有,就是“泛道德主义”,有机会,我们还可以多聊聊。
简单来说,就是把任何事情都归于“道德”,一出现问题,就批评“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是不科学的、没有正面价值的。在这个事件中,与其批评“不够宽容的厌童的乘客”、批评“不作为的家长”、批评“束手无策的工作人员”,不如好好思考如何解决此类问题。
(图片来源于网络)
媒体观点
1、飞机厕所训娃事件,反映了当下的公共环境对于儿童的包容度正在下降。“厌童”并不仅仅是字面意思,它折射的是一种时代的症候——处在城市空间和社会资源较为紧迫、竞争激烈的环境下,对于不用承担行为责任的群体,人们容易产生一种抗拒情绪的生理机制。我们害怕人生失控,尤其在公众场合,成人需要学会控制情绪;我们也害怕袒露脆弱的情绪,情绪稳定、维持秩序感,成了默认的公序良徳。
而在飞机厕所被训话的幼童,年仅一岁半。这么小的孩子,感到不适只能通过哭闹来表达。我们是否能做到真正尊重婴幼儿啼哭的权利?在对噪声无比严格的德国,根据《联邦排放控制法》,婴幼儿和儿童制造的噪声对环境无害,在法律意义上不被认为是噪声,而是属于自然声,因此不适用于任何噪声管理条例。
3、真正健康多元的社会关系,应该是交互式的。
在消费社会之中,亲子玩乐空间趋于商业化,“付费玩耍”成为常态。而很多城市的“儿童友好”举措,则趋于形式化,比如划定一片“绿地”,建一些彩色雕塑和玩乐滑梯。实际上,这些设施并没有考虑到孩童的真实体验、感受和需求。
真正的儿童友好城市,核心在于开放式的包容,而不是改造和干预。
4、首先,从“监护”角度讲,各方明显混淆了一个概念,“祖母”同意不等于“监护人”同意。幼儿的监护人及法定代理人是其父母,而非祖母。即使事后幼儿的母亲表示“理解”,但对幼儿身体实施某种行为是否可以由监护人事后追认,笔者认为值得商榷。何况,“理解”这个词用的就很“巧妙”,说明即使事后,母亲也没有对将幼儿关进厕所表示认可和同意。
其次,从“委托”角度讲,本次事件中的幼儿父母是监护人,祖父母是受托人。根据法律规定,受托人必须在受托权限内行事。而根据报道,祖父母是受托带幼儿去找其父亲,但并没有受托把幼儿交给陌生人教育,更没有受托让陌生人把幼儿关进厕所。简单讲就是,幼儿的祖母根本就没有权利作出“同意”的意思表示。
5、心理学意义上的“厌童症”被泛化成一群人的普遍人格。最终,不婚不育的选择与“厌童症”,被放到了因果链条上。这恐怕有失严谨。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婚育与否与“厌童症”有直接联系。没有孩子的人可能无法真正共情育儿辛苦的细节,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厌孩”。
实际上,厌童症(pedophobia)本质上还是一种恐惧症(phobia),是焦虑症的其中一类。而我们都知道,焦虑症所引发的攻击或伤害,多数情况下是指向人体内部而非外部的。如果真的有“厌童症”,在接近儿童时就有可能产生头晕、恶心、出汗、呼吸急促、心率加快、颤抖等病理性症状。
此外,如果对现实状况有所了解,便会知道年轻人之所以不想生育,并不是因为厌恶小孩,而是对自己生存处境的压力的一种反馈。生育没有使得人更高贵,不生育也没有。无论是不婚不育的年轻人,还是已婚已育的,都承受着像高压锅一样难以言说的压力。
但网络上经常弥漫着一种“泛道德主义”的倾向,将一切问题归结于人的道德问题,把出现的问题归结于“世风日下”。
当社会复杂到一定程度时,泛道德话语就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困境:由于道德往往含糊而笼统,当它面临现实问题时,不仅不能解决彼此的症结,甚至就算有人严格遵守“道德”,还是会被其他道德话术所攻击。
一味搬来传统观念指责年轻人自私,将年轻人不婚不育的苦衷与“厌孩”挂钩,只会增加敌意与愤怒,掩盖问题的本质——在经过短短几十年的高速发展之后,城市似乎难以兼顾不同人群的需求,因而出现了空间的相互挤占。
如果真的体谅母婴的处境、关心母婴的权益,在呼吁人们“幼吾幼”之外,更应该思考什么是“幼吾幼式”的公共空间规划与公共服务。
下周话题:老年霸总(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