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食者》⑥:韩国的“疯女人”,为何会刺痛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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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23 06:30
浙江
大家好,今天是麦家陪你读书的第2687天,共读的是第378本书——韩国作家韩江的作品《素食者》。《素食者》
昨天,我们读完了小说的第二个章节《胎记》,英惠在姐夫的引诱下,二人做出了违背伦理道德事情,此时姐姐发现了这一切,怀着麻木与痛苦,她把二人送进了精神病院。今天,我们将从姐姐仁惠的视角继续走进接下来的章节——《树火》。英惠比仁惠小四岁,或许是年龄差距大,所以在成长的过程中她们之间并没有出现过普通姐妹间常有的争吵与矛盾。自从小时候姐妹俩轮番被性情暴躁的父亲扇耳光开始,她便产生了近似于母爱般的、要一直照顾妹妹的责任感。虽说自己也是谨慎小心的性格,但还是会根据气氛和场合表现出开朗、活泼的一面。但英惠却与自己相反,不论何时大家都很难读懂英惠的心情。她走进隧道,看见一只带有斑纹的大飞蛾从黑暗的墙壁里飞了出来。她停下脚步,观赏起了那只飞蛾。他知道丈夫喜欢拍摄那些有翅膀的东西,鸟、蝴蝶、飞机、飞蛾,就连苍蝇也拍。那些看似与创作内容毫无关联的飞行场面,总是让对艺术一无所知的她感到很困惑。有一次,她看到在坍塌的大桥和悲痛欲绝的葬礼场面之后,忽然出现了约两秒钟的鸟影。于是她问丈夫,为什么这里要加入这个场面。丈夫当时的回答是,不为什么。“就是喜欢加入这些场景,觉得这样心里舒服。”丈夫创作并展出过短则两分钟,长则一个小时的影像作品,但不管她如何努力,始终无法理解那些作品。结婚前,丈夫曾说过这句话。“我配不上你。你的善良、稳重、沉着和面对生活的态度……都很让我感动。”然而,不知从何时起,丈夫变得更加疲惫不堪了。虽然他连周末也不让自己休息,没日没夜地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但始终没有取得任何成果。“我们家有爸爸吗?”丈夫搬出这个家以后,儿子智宇问了她这个问题。“没有爸爸。”她简单地回了一句,然后喃喃地说:“没有爸爸,永远也没有,这个家只有你和妈妈。”她不想知道那块还留在英惠臀部上的胎记给了丈夫怎样的灵感,那个秋天的早上,她带着给英惠的素菜来到她的住处时,所目睹的光景远远超越了常识和她理解的范围。前一晚,丈夫在自己和英惠赤裸的身体上画下五颜六色的花朵,然后拍摄了身体水乳交融的场面。她无法阻止这一切吗?怎么没有一再向丈夫强调,英惠还是一个服药的患者呢?她做梦也没有想到那天早上躺在赤裸的英惠身边的、给全身画满了红黄彩绘花朵的她盖上被子的男人会是自己的丈夫。很快三名带着安全衣和防护装备的救护人员赶到了现场。当看到英惠岌岌可危地站在阳台上时,两名救护人员立刻冲了过去。他们尝试把安全衣套在英惠色彩缤纷的身体上,但英惠做出了激烈的反抗,她猛地咬住救护人员的胳膊,并且发出语无伦次的尖叫声。她浑身颤抖地目睹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直到最后与被拖走的丈夫四目相对。她本想用尽所有的力气去怒视他,但从丈夫眼中却没有看到任何冲动的欲望与疯狂,然而也没有丝毫的后悔和埋怨。一切就这样结束了。从那天以后,他们的生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医院诊断为精神正常的丈夫被关进了拘留所,经过数月的诉讼和毫无意义的自我辩护,最终被放了出来。丈夫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但英惠被关进隔离病房后,就再也没能出来了。英惠在第一次病情发作以后,她开口说了几句话,很快又陷入了沉默。她不再跟任何人讲话,只是独自一人蹲坐在有阳光的地方自言自语。也依旧不肯吃肉,只要看到菜里有肉便会尖叫着跑开。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能抛弃英惠,因为必须有人支付住院费,也必须有人担任监护人的角色。从小她就拥有着白手起家的人所具备的坚韧性格和与生俱来的诚实品性,这让她懂得必须独自承受生命里发生的一切。身为女儿、姐姐、妻子、母亲和经营店铺的生意人,甚至作为在地铁里与陌生人擦肩而过的行人,她都会竭尽所能地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借助这种务实的惯性,她才得以在时间的洪流中克服一切困难。后来,因为住院费的问题,她把英惠转到离家近一点的医院。在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她对英惠说:“这里空气新鲜,胃口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你要多吃饭,长点肉才行。”英惠则望向窗外的榉树说:“嗯……这里有一棵大树啊。”仁惠看见妹妹这个状态在心底和自己说:不要心软,这不是你能担负的责任,不会有人责怪你的。你能坚持到今天已经很不错了。英惠有时喃喃地说:“姐……世上所有的树都跟手足一样。”有时英惠还会对姐姐说:“姐,以后不用带吃的过来了。”“我,现在不吃东西了。”“姐,你知道吗。我以前也不知道,一直以为树都是直立着的……但现在明白了,它们都是用双臂支撑着地面。你瞧那棵树,不觉得很惊人吗?”“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是梦,我在梦里倒立……身上长出了树叶,手掌生出了树根……一直钻进地里,不停地,无止境地……我的胯下仿佛要开花了,于是我劈开双腿……”“我的身体需要浇水。姐,我不需要这些吃的,我需要水。”她看到英惠的双颊和手臂上长出了仿若孩子身上才有的长长的汗毛。医生解释说,这是由于长时间不进食导致的荷尔蒙失调现象。难道说英惠是想变回孩子吗?她已经很久没有来月经了,体重不足三十公斤,乳房自然也都平了。英惠就跟停止了二次生长的女孩一样,十分怪异地躺在床上。她看到了爆裂的血管,两只胳膊、脚背和脚跟的静脉,已经没有一处是好的了。通过静脉注射供应蛋白质和葡萄糖是唯一的办法,但英惠身上已经没有一处能扎针的地方了。主治医生说,最后的方法只有注射肩膀处连接的大动脉,但这是非常危险的手术,必须转到一般的综合医院才能做。他们之前也尝试过几次从鼻孔插入胃管的方法,但英惠紧闭着喉咙,所以始终没有成功。也就是说,如果再不成功的话,这家医院就要放弃英惠了。“……因为我们知道她看到菜里有肉就会出现不安,所以送餐时,都会很小心。现在到了吃饭时间,她也不到大厅来了。把餐盘送到病房,她也不肯吃。她这样已经四天了,而且出现了脱水现象。给她打点滴也会剧烈反抗……我们怀疑她没有按时吃药。”那天,英惠躺在床上,手背上打着点滴。她对英惠说道:你得吃饭啊。就算不吃肉,可怎么连其他东西也不吃了呢?英惠轻轻地动了一下嘴:“我渴,给我水。”她赶快到大厅接了一杯水来,英惠喝完水,气喘吁吁地问:“姐,你见过医生了吗?医生是不是说我的内脏都退化了?”她无言以对,英惠把消瘦的脸凑了过来。“姐,我现在不是动物了。”英惠就像在讲重大的机密一样,环视着空无一人的病房继续说道:“我不用再吃饭了,只要有阳光,我就能活下去。”“你胡说什么呢?你真以为自己变成树了吗?那植物怎么能开口讲话,怎么会有思考?”英惠的眼中闪过一道光,“姐姐说得没错……很快,我就不用讲话和思考了。”英惠发出呵呵的笑声,接着喘起了粗气。“英惠啊,这是桃子,你最喜欢的黄桃罐头。夏天产桃子的时候,你不是也跟小孩一样爱买这个吃吗?”她用叉子叉了一块软乎乎的桃子,送到英惠的鼻子下面。“你闻闻……不想吃吗?”她开口说:“你想这么死掉吗?你不想吧,你不是说要成为树吗?那得吃东西啊,必须得活下去啊。”“没有人能理解我……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他们都一样……他们只会给我吃药、打针。”英惠的声音虽然缓慢、低沉,却十分坚定,语气也冷静得令人惊讶。最终,仁惠忍无可忍,歇斯底里地喊道:“我这不是怕你死掉吗!”英惠转过头来,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她。片刻过后,英惠说了最后一句话:……我为什么不能死?英惠的命运将会走向何处,姐姐又该如何面对这一切,明天我们将为大家揭晓这个故事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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