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烟瘾犯了
文化
2024-08-13 10:26
安徽
本来想保持2天一更的节奏,但我不想在关键时刻拖沓。今天多更一天吧。本文开头先说个小问题,跟宦同一个意思的那个字,在某平台发不出来,我一写那个字(除了类似“长官”这样的词外),其他大多数情况下,连同后面一整段话都会被删除。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遇到这种情况。昨天又测试了一次,发现90%都被删除了,只好逐句加上。所以以后我都写作宦吏,宦员,地方宦吧,大家能看懂就行。暂时只能这样了,凑活看吧。不写文章不会对这个有什么体会,有种在夹缝中生存的感觉,一句话不敢多说。另外有的读者写了大段留言,我看了多少遍都没看出有啥问题,心想别人编辑大段留言也不容易,就精选出来。上篇文章写到知县吴永尽心迎驾,被大太监叫进去见慈禧,内心忐忑,不知吉凶。本文出自吴永本人口述的《庚子西狩丛谈》,是信史,下文以第一人称接着写。大太监崔玉桂用手挟我的腕而行,走进院子,到正房门外声报,才拨帘让我进去。房间为两明一暗,中间设一个方桌,左右两个椅子,太后身穿布衣,头发挽成锥子的形状,坐在右边椅子上。我仓促不记得其他词,只好信口回答说:长乐永康的永。我小心回答说:已经预备,但昨晚才得到消息,实在不能周到,不胜惶恐。说到这里,她忽然放声大哭,说:我与皇帝连日走几百里,竟然不见一百姓,宦吏更绝迹不见。今到你怀来县,你还能穿戴衣冠来此迎驾,可称是我的忠臣。我不料大局坏到这种地步,我今天见到你,尚且不失地方宦礼数,难道本朝江山尚获安全无恙吗?太后哭罢,又自诉沿途困苦的情况,说连日奔走,又不得饮食,又冷又饿。途中口渴,命太监取水,有的有井而没有打水工具,有的井里漂着人头,不得已,采秫秸秆与皇帝一起嚼,略得浆汁,以此解渴。(秫秸秆我们当地的意思是玉米杆,但文中的意思应该是高粱秸秆。)“昨夜我与皇帝只有一个板凳,跟他贴背一起坐,一宿没合眼,清晨寒气凛冽,森森入毛发,实在无法忍受。你看我已经完全成一乡间姥姥,皇帝也非常辛苦。今天到这里已经2日不得食,腹中非常饥饿,这里是否备有食物?”我说:本来已经备鱼肉酒席,但被溃兵所劫,尚煮有小米绿豆粥三锅,准备给随从们吃的,也被他们抢走二锅,现在只剩一锅,害怕粗糙不敢呈上。有小米粥,甚好甚好,可快呈上来。患难之中得此已足够了,哪还能计较好坏呢?当时光绪皇帝站在左边空椅子旁边,身穿半旧黑色细行湖绉绵袍,宽襟大袖,没穿外褂,腰无束带,发长至逾寸,蓬首垢面,憔悴至极。她又问了几句话,说:我今天已经很累了,你也可以下去休息。(从这里看出光绪地位是真低,有空椅子不让坐,站在椅子边上。前额的头发竟然长到一寸长,估计有2、3个月没理了。)我退下去,随后将小米粥送进去,太监又出来要筷子,仓促之间竟然没有。幸好我随身佩戴小刀牙筷,于是取筷子擦了擦呈进。注:小刀牙筷到底是什么东西,没查到太多资料,不过在《文史资料选辑 第33辑》有这样的记载:据说端王府(载漪的府邸)建造了一座一丈多长的铁烤炉房,专门烤满口大肥阉羊。此种烤羊,宰后汤去羊毛,带皮挂在铁炉内,以木炭烧烤好后,用大木盘整双摆在长桌上,由来宾自带桦木白银镶里的木碗斟酒,并自带有带鞘小刀、牙筷自己片食烤羊,名曰“武吃”。看来小刀、牙筷应该是要加顿号的,但由于我看的书的原版没加顿号,所以这里也没有加。一会就听到里面争着喝豆粥,有吧唧嘴的声音,似乎吃起来很香甜。不一会,李莲英出来,对我翘着大拇指,语气和缓对我说:你很好,老佛爷很喜欢,你用心伺候,必有好处。我说:这里已经很久没人居住,哪里去找呢?不过我姑且去找找看吧。李莲英说:好好,你用心应承,能讨老佛爷喜欢,必不吃亏。我去到街上,进到一个空店铺,亲自寻找,最后拉开一个抽屉,竟然有五个鸡蛋,拿着跟宝贝一样。但随从们都四散照料,苦于无法煮熟,不得已在西厢房自行舀水生火,用一个空锅煮鸡蛋,又找到一个粗碗,加一点盐,捧着交给太监呈进。不一会儿,李莲英又出来说:老佛爷很受用,刚才所进奉的5个鸡蛋,竟然吃了3个。其余2个赏给万岁爷,其他人都没能分到,这是好消息。但刚才老佛爷很想抽水烟,能否找到纸吹呢?注:纸吹(又叫纸媒头)是点火工具,缓慢燃烧,可以随时点烟。吸水烟应该是吸一口,点一口火,吸食者先装烟丝,口吹纸媒头,一口吸净,接着吹烟灰,烟灰吹出之后,再重复以上步骤。我想这又是一个难题,忽然想到身边还有几张粗纸,勉强可用,于是就在西厢房的窗板上搓卷,搓了很久,只得到纸吹5支,随后拿去上供。没过几分钟,太后已经撩帘走到廊下,手里拿着水烟袋,自点自吸。吸饱之后,神态似乎觉得稍微轻松了一些。看我在走廊,让我走近说话。我不得已就在院内泥泞中跪着听。先絮絮叨叨问一些琐事,顺口说:这次出行匆忙,竟然没有携带衣服,颇感寒冷,能否设法预备?我说:臣妻已经去世,梳妆衣物箱子都留在京城住所,署衙内没有女眷,只有臣母亲还有几件遗衣服,恐怕粗陋不能用。慈禧说:能暖身体就行,但皇帝衣服也很单薄,格格们都只有随身一件衣服,能多准备几件更好。下图为美国女画家凯瑟琳·卡尔在1904年绘制的慈禧像,慈禧非常满意,既然满意那肯定是带了美颜之后的,一点皱纹没有也不合理。太后说:我乘坐延庆州的轿子,轿夫都疲劳了,这里能否换轿夫?太后说:延庆轿夫倒很好,所换的轿夫,不知道能否跟之前的一样。李莲英从旁边接话说:人家伺候大人们不知道多少,岂有不会抬轿之理?李莲英又插嘴说:人家做宦多少年,难道此区区礼数都不懂得,还配办事么?继而随后传出起驾的呼声,太后乘我所预备的轿子,皇上乘坐延庆州轿。我在门外报名跪送完毕,立即上马从小路飞驰回县衙。(上文发生的事都在离县城25里的榆林堡,这里是迎驾第一站,随后大家就进县城了。)途径几个村落,不见一人。路旁民屋都被溃兵毁坏,门窗墙壁,没有一家完整。甚有被宰的鸡和猪,乱放在地上,被乌鸦和狗争着吃。荒凉惨淡,惨不忍睹,但我已顾不上看。到达县城时,东门果然也已经洞开,大概守城的义和团,先已经听到风声都逃走了。两旁的店铺居民,都关着门躲在家里不敢出来,我想这个情形不妥当,随即让各家居民,一律开着门,在门外摆设香案,有灯彩的就挂起来,没有的就用红纸张贴,说圣驾到达时可以在门外跪着看,但切勿喧哗乱动。于是大家开始抓紧布置,我先到行宫查看,陈列设施看着还不错。不一会,有打前站的太监骑马先到了,我引他们看各个房屋,一一看完,似乎很满意,对我说:咱们今日算是到地头了。没多久,銮驾就到了,我又跟之前一样跪着迎接。两宫先后到达行宫内,我随即被叫起见太后。随后护卫的宦兵都陆续到县,斗大的山城,一时间满坑满谷都是人。护卫的士兵是神机营、虎神营,其余还有武卫军,都散漫没有纪律。这些溃兵蹒跚而行,疲惫不堪,却肆意劫掠,遇到路上的车辆马匹,就把人推到路边,牵走他们的车马,即使是京外的宦员也很少有幸免的。因此,凡是沿路的各个村庄,居民都已经逃散一空。这些士兵搜刮财物,鸡犬不留;主将三令五申,但始终无法制止。不久接到命令:除了神机营和虎神营之外,所有军队都归马玉昆统一指挥。这样命令统一后,情况应该会稍微有序一些了。我匆匆到县衙,随即挑选衣服,只有我先母的一件夹袄,看着还算完整,打算进奉给太后;又找到了一件缺襟大袖的江绸马褂和一件蓝绉夹衫长袍,打算进献给皇上。只是找不到适合两位格格的衣服。后来想到旗籍妇女可以穿男装,于是将我自己几件绸绉线夹春纱长衫凑在一起,一起打包,随即骑马赶往宫内呈送。我姐姐去世后,姐夫新娶的妻子有一套梳妆用品,我也拿过来进献,梳子、篦子、脂粉一应俱全。于是太后得以梳洗打扮。一会儿再次被传唤入见时,太后和皇上都已经换上了我进献的衣服,仪容稍微整齐了一些;两位格格也穿着我的长衫,站在门外闲看,不再像之前那样狼狈了。我随即向各馆巡视,询问各宦员的起居,都说还算周到。只是见沿途士兵,不免纷扰民间。我又回到行宫门口,晚间入宫觐见,向慈禧陈述了士兵们不受约束的情况。注意虽然这看起来像小说,但其实信史,甚至可能比二十四史更准确的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