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室如意|金霓:居所是个人的延伸

文化   2024-10-28 20:55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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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进山入郊皆为隐。“净扫白石床,风来堕松子”,不嫌路遥、无暇琐事,人们似乎总是钟情、留恋于自然之美。一缕风吹、一棵树长、一段鸟啼,人们对于世界性的感知、归纳、收藏,构成了自我边缘的划定。


今日,东方人的血脉中,仍旧存留着与广袤自然的联结。“小时候,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我能用特殊的方式感知风、阳光以及他或她的房间之外的时间流动,这也是我们同时感觉到室内和室外的存在。这也让我在创作领域中,毫无创作的意图”。艺术家丁昌燮偶尔讲起的儿时回忆,将金霓打动。


金霓日常居住在广州,打理着品牌与家庭的各项事务。大众视野的她常常出现在名利场中——在MO&Co.20周年大秀的秀场,与老友张曼玉的谈笑,也成为近期社交媒体中,流传最广的一段影像,但她似乎对这些并无过多的流连,反倒她偏爱一隅自然与惬意。也因此,丁昌燮的感受与表达,成为金霓海南陵水度假屋的灵感来源,阳光、风、时间,在室内与室外同时存在——时空维度的重叠,让生活自然铺展。




上图:海南居所入门处设置了一处画廊般的留白空间;

下图:金霓在海南陵水度假屋有着大量图书。





一颗孑然生长在庭院中的石榴树,几乎给每个到访金霓家的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石榴树是在北方极为常见的植物,被金霓移植、栽培在亚热带的庭院中,竟也郁郁葱葱、枝桠四溢。“我从小就希望有一个种着石榴树的小院,树影可以倾洒到我的书房。”而这个梦想,终于在海南被执拗的实现了。对于从小在南方长大的金霓来说,石榴树是一种对于北方的想象,一种对于祖先起源地的好奇。




上图:金霓的书房中总有一张宽敞的长桌;

下图:栽培在庭院中的石榴树。



“现代人总是往外走,节奏飞快,年轻时你不会去想自己的‘根’来自于哪里”,从江南小镇到大城市中心,多年来被迅猛的发展节奏裹挟向前,几乎很难停驻脚步,但一次回乡之旅,让金霓意识到自己的习惯、思考方式,越来越被“故乡”所渗透、所影响着,“我之前从来没有深究过自己家族从何处来这个问题,直到有一次跟着我父亲去了宗祠。我才知道,我们的族谱被存放在一栋古老的保护建筑里,当地人每年都会举办一场盛大的流水席,还会把族谱抬出藏书阁,俗称晒谱。”


这也是金霓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家族是从北方不断迁徙,最终定居在了雁荡山。“我很惊讶,但这似乎能解释为什么我喜欢面食,为什么大学选择去了北方,并且一去就立刻爱上了北方。或许我们当下的每一个选择,都是与过去的某种链接。”




海南度假屋与山海相融,室内和室外的同时存在、流动。



往回想,金霓至今还记得这个空间最初的模样。“当时这里只是一个巨大的水泥毛胚,和现在完全不同。”


空间的尺寸之大和自然结构,让金霓想到一位老朋友,“我当时就想到了谢珂,他的设计总是质朴又贴近生活。我约他来看这个场地,我们都觉得设计要往后退,要为生活让路,一个居所必须要贴近人的真实生活,而空间应该是一个人的延伸。很多时候我不用过多解释,三言两语之间,我们就能够达成一致。他对于光线非常敏感,由于海南天气炎热而他又知道我热爱在户外呆着,于是他为我打造了许多灰空间,同时这个房子拥有很多个院子,风、阳光和植物在室内外完美交融,几乎每一扇窗户都看得见风景和绿植。”


相较于之前亲力亲为地打磨自己的居所,这一次金霓更多地把这个度假屋交付给自然、交付给默契又信任的朋友。她只要隐在空间的每一处、每一寸,读书、看电影、运动、或者无所事事的发呆,这是金霓对于度假屋最初的想像,也是她向往的半隐居生活,但生活似乎无法被设计。




风、阳光和植物在室内外完美交融,几乎每一扇窗户都看得见风景和绿植。



她回忆在度假屋的第一晚,“那天我还在忙着布置房子,突然我的一个导演朋友告诉我,他要从海口来看我。因为屋子还没有收拾好,我们就索性在凌乱的后院支起火锅,吃了第一顿饭。我们坐在院子里聊他的下一部电影,过程中我的另一个上海朋友也来了,三个人喝酒聊天到半夜,中间发现那个朋友突然消失不见,我起身去找他,发现他正趁着酒劲在帮我摆家具。”这是一个很随性的暖屋方式——轻松的氛围、无压力的对话和突然到访的朋友,这一切是一种偶然、也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发生,人和人、人和事就这样不期而遇。




上图:一楼旋转楼梯设计;

下图:一楼客厅一角。





居所的重构,反映着居住者的生活审美和心境变化,这些变化不仅仅具象地显露在度假屋的设计过程中,也展现在金霓对于工作和生活的态度中。“之前两耳不闻窗外事,埋头在自己的领域钻的很深。但是在过去几年,我尝试新事物,开始运动,开始徒步,开始关注东方艺术,也开始了艺术收藏。有时候,和自己从事的行业保持一点距离挺好的,往宽阔处走,你会有一个更宏观的、更超然的角度去看待它。”相较早年创业时的紧绷,如今的金霓变得更加松弛,更加自由的去发展自我的精神生活。


金霓追远而善思的习惯,似乎也来自于她对于阅读的喜爱,尤其喜欢读史,主卧的床头和书房的架子上摞着许多历史读物,“当我在读一本书的时候仿佛是和作者在对话,或者和过去在对话,有时候读到一本好书甚至有一种瞬间被卷了进去的感觉,这种感觉特别好。尤其是读史多了,会觉得放在历史长河里,我们人真的太渺小,那些个烦恼和困惑都不算什么了,心会变大。”




起居空间里朴实的色调、天然材料与家居物品结合,构建了一种静谧的和谐感。



度假屋中也不乏对于传统与历史的致敬,比如走廊尽头的一尊北齐佛造像,以及来自Axel Vervoordt的多件古董家具。在起居空间里朴实的色调、天然材料与家居物品结合,构建了一种静谧的和谐感,如 Vervoordt 所言:“装饰不仅关乎美学,还关乎对过去和现在的珍视。”




上图:一楼走廊尽头摆放着一尊北齐佛造像;

下图:二楼角落里摆放着手工陶罐。




一楼转角楼梯一边摆放着造型流畅的雕塑。



户外游泳池,更多地把这个度假屋交付给自然。





用金霓的话来说,这或许是一种底色,我收藏艺术品没什么体系的,我的体系可能就是我的直觉。我不太喜欢去研究艺术市场和趋势,但回头去看我的收藏好像总有一种共性在。我的审美体系相对固定,可能在不同的阶段会发生一些变化,但我觉得个人的底色很难改变。”


仔细观察金霓的收藏,我们不难发现,她尤其热爱那些拥有相似生命体验的创作者们,“他们似乎都面对着相似的境况,他们的创作既东方又西方。回头看,这些收藏里似乎也冥冥之中都有受到东方的影响。”




上图:二楼客厅玄关处悬挂着Anish Kapoor的镜面作品。

中图:墙上悬挂着中国艺术家沈忱的画作,近看呈现了类似于纺织品编织的精细水平和垂直交叉影线。



分别陈列在不同区域的Anish Kapoor 、邬一名、上前智祐等人的作品,似乎印证着她的再审视。东西方文化不断的流动、交汇,仿佛空间里一条隐秘的叙事线在暗自涌动着。除此之外,法国大漆艺术家Vincent Cazeneuve和中国艺术家沈忱的作品同时也分饰其中,后者被誉为80年代抽象绘画和实验水墨的先行者,深研单色,画作常常显露一种透光和透亮的空气感。Naguchi的灯、Shiro Tsujimura的陶罐和Jean Prouvé的椅子等则随意摆放在不同角落。





上图:金霓的卧室一角;中图:二楼走道处光影;

下图:金霓在餐厅处整理着陶罐。



底色,如同一颗种子,是生命内在的恒定状态,它会在种种际缘中浸润、生长,在阳光里枝繁叶茂,结出新的果实。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金霓总是喜欢向前看,向光明的一面看,“就像尼采说的,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就会凝视你,所以我喜欢看事物的光明面。在人生的不同阶段,会有不同的事情在发生,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我们无法避免,但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我总是不由自主的选择去看事物美好的一面,选择身边围绕的都是喜欢的人,就在像这个度假屋,每一样东西都让我觉得‘对,都是我喜欢的’。”





上图:二楼厨房处安静的一角;

下图:度假屋不远处便是海南陵水的沙滩与海。




摄影:雷坛坛、贾睿

撰文:nizhu

编辑:Mal

排版:Ben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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