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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ST LIVES
"当下的一切就是答案了"
01.
过往人生
Past Lives
“This is where we ended up.
This is where I’m supposed to be.
This is my life.”
电影《过往人生》中Nora与初恋重逢后，面对过去的种种可能性，Nora对她的丈夫说，当下的一切就是答案了。
对于旁人而言，《过往人生》讲述了一个与初恋重逢的故事。韩国女孩娜英因为全家移民，与儿时的初恋海诚被迫分别；24年后，他们在纽约见面，而彼时娜英早已改名Nora，与一个美国作家结婚。他们爱情并不圆满，甚至几乎没有开始过，也难免落入俗套。
而对于Nora，以及同样处于两种文化边界上的人们而言，《过往人生》中讲述的“人生”远不只是一段充斥着遗憾的爱情，更是一种长久的困境:
当一个人远离故土，
她要怎样在陌生的文化中落脚？
她该如何处理自己与过去的关系？
02.
站在文化边界上的人
Along the Edge of Cultures...
移民后，Nora身上几乎看不见过去的影子。12岁时，她刚到多伦多，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与胆怯，独自在一旁看新同学们玩闹；24岁时，她来到纽约，她用英语写作，反而对韩语有些生疏，她在各类社交场合游刃有余；又过去12年，Nora已经拿到婚绿，住在纽约的家里，过着最“美国”的美国生活。
在她见到海诚以后，丈夫问她还有没有迷恋，她说：“他太韩国人了。他总是用典型的韩国观念去看待所有事物， 我跟他在一起，让我感觉我非常不像韩国人。”可她顿了一下，又说，从某种程度上，他又让她感觉自己比想象中更韩国一些。
Nora意识到，自己与韩国的距离不仅仅是地理层面上的遥远，更是一种文化身份的逐渐疏离。从心理学的角度上，这代表着一种”脱轨”（Derailment），也就是一个人当下对自我的认知与过去的自己之间出现的脱节。2019年发表在Clinical Psychological Science 的一篇论文中表明，“脱轨”是导致抑郁症的诱因之一。这表明了拥有稳定、持续的自我意识和身份认同至关重要，也帮助我们理解Nora的内心活动。
Nora在移民后经历了对自我的重建，与过去不可避免地脱轨。尽管她在新的环境中发展出新的自我，这一切在她见到海诚的那一刻还是变得复杂起来。在内心深处，那个韩国小女孩的影子还晃动着，她对东亚文化的认同感依旧存在，可她却好像怎么也无法触及过去的自我和那些回忆。
她的美国丈夫对她说：“你从不用英语说梦话，你只用韩语做梦。你用我完全不懂的语言做梦，就像是你心里有一片领域，我根本抵达不了。”
Nora最初接触的语言是韩语，她学会用韩语说第一个词，说第一个故事，呼唤第一个喜欢的人，也在内心埋葬第一个秘密。那是意识和潜意识都会抵达某个角落，无意识控制的呓语反映着最初的她，那也是她对故土的归属感和可能从未被觉察的思念。
这般拉扯之中，Nora的生活反映了站在文化边界上的人们内心的挣扎与失落，他们总是努力地尝试着融入新的生活，却又无法完全将过去舍弃；他们无法让自己成为任何一种文化，无法将自己安放在任何一个世界里。
在AE先前的推文《震惊！回国又被文化冲击到了！》中，也体现了留学生们在面对的这种困境。尽管在海外生活时，母语、家乡的食物和传统节日都成为我们的情感寄托，总能让我们体会到与故乡的连结，但真正回国以后，我们又会经历“反向文化冲击”，在海外形成的自我与属于故乡的自我之间存在的偏差，让我们难以适应过去的生活。
03.
故土的呼唤
The Echos from Homeland
24岁时，Nora与海诚恢复联系，她也曾沉溺在初恋带来的幸福之中。尽管她费尽心力来到纽约，渴望在美国追求自己的理想，却整日与海诚打着视频电话，在暧昧之中盘算着回到韩国的日子。
这种纠结在心理学上称为认知失调（Cognitive Dissonance），也就是当一个人同时持有相互矛盾的信念、价值观或行为时所产生的不适感。美国社会心理学家Leon Festinger首次提出了这一概念，他认为，人们始终有一种内在需求，即确保自己的信念和行为保持一致，而不一致或相互冲突的信念会导致不和谐。打破认知失调的方法，便是做出改变。
因此，Nora告诉海诚，不要再联系对方了。她说：“我经历了两次移民才来到纽约， 我想在这里做成一些事，我想在这里过好我的人生，但现在我每天都在看去首尔的机票。”即便心怀不舍，即使前路尚远，她还是选择不再被过往困住，不再贪恋暧昧的美好，而是追求自己的作家梦。
然而，这段感情中总有Nora无法割舍的部分。即便他们留恋的更多是12岁的彼此，海诚对Nora来说可能不只是甜蜜青涩的初恋，他是一种来自故乡的呼唤。Nora在曼哈顿的街灯下久久凝望着的，是童年时的自己，是只会在梦中重温的语言，是她潜意识里一直想念的首尔。
在跨文化的生活中，故乡的呼唤或许一直隐藏着，这也提醒着我们是谁、来自哪里。对于留学生来说，我们也在多种文化中不断流动，或许也要面临Nora面对的选择——未来要何去何从？是留在不熟悉的文化中，追求自己的理想，还是回到故乡温暖熟悉的怀抱？
这样的选择并没有对错之分，却要我们重新审视自己，清晰地展望想要的人生。不论最终的决定是什么，重要的是在面对这样的分岔路口时，能够诚实地面对自己，理解自己真正的需求。
04.
所谓过往
The So-Called Past
最后的对白中，Nora对海诚说：“你记忆中的娜英不存在于这里，但是那个小女孩确实存在过。即使现在坐在你面前的不是她，但这不意味着她是虚幻的。” 在闪烁的泪光中，尽管回忆隐隐作痛，他们都终于向过往道别。
这部电影讲述了Nora的过往人生，却一直在传达着“凡是过去，皆为序章”。它告诉我们，眼前的生活更为重要。过往只会停留在时间的长河里，而人生会继续向前。那些难以割舍的过去也会成为我们的一部分，不仅被转换成值得珍藏的回忆，也会持续地塑造着我们。
许多年后，当你也回望你的过往人生，你或许也挣扎过，或许也会有遗憾。愿那时的你已经站在曾经最渴望到达的未来里，和Nora一样安心地说：
”当下的一切就是答案了。“
-THE END-
Reference
电影：《过往人生》
https://www.verywellmind.com/what-is-cognitive-dissonance-2795012
https://www.menshealth.com/health/a27721209/depression-derailment-theory-psychologists/
Ratner, K., Mendle, J., Burrow, A. L., & Thoemmes, F. (2019). Depression and Derailment: A Cyclical Model of Mental Illness and Perceived Identity Change. Clinical Psychological Science, 7(4), 735-753. https://doi.org/10.1177/2167702619829748
文案｜ Chloe
图源 ｜ Past Lives
排版 视觉 ｜ Chloe
审核｜ Kristin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