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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村轶事
文/王汝
6
李大带着向前踏入学校，今天是李向前最后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他仍然穿着校服，没有一点儿褶皱，他想给这短暂的学习之旅画上完美的句号。
现在，正是大课间操。在一阵悠扬轻松的曲子后，学生们纷纷站好队列。主任洋洋得意的声音正传入到所有人的耳中。
“哎，那个啊，关于最近马同学的事件啊，经过我们校领导的讨论，一系列的人，我们已经进行了处罚，现宣布：李向前同学、赵成功同学品行不端，责其勒令退学。”
下面一阵小声议论，刘老师默默地低下了头。
李大在此时已经攥紧拳头，向前看见父亲这样连忙安慰。
“他妈的，退学就退学，至于让所有人知道吗？”
只见骂骂咧咧的赵屠夫推着同样一脸愤恨的赵成功。
李大这才松了拳头对向前说：“这就是赵成功？”
李向前点了点头，便去和赵成功打招呼。
赵成功一脸诧异。
“你怎么在这儿？”
“不是都被退学了吗，我跟我爸来办手续的。”
“什么？”
赵屠夫这时也十分惊讶：“不是说我儿子一人承担嘛。”
李大叹了叹气说：“早该想到的。”随后，李大把当时情形讲了一遍。
“他妈的，我就看那个主任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说，只要我家成功一人承担，就不用赔医药费了。”
李向前低声说：“叔叔，事到如今，我们也认了。”
……
就这样儿，向前跟着李大从容地离开了学校。
阳光暖暖的，时而响起婉转的鸟儿叫声，不时还夹杂着讲书的声音。
李向前不知道以后会是如何的，但是他知道，现在所做下的决定是正确的，他坚信，比以往还要坚信。
7
红色的早霞刚布满天边，李大一家已经坐在饭桌前，吃着还算可以的早饭，是昨晚热过的剩饭菜。
李大正启动着三轮车，蒙着头巾的周晓梅刚好从屋里赶出来，李向前早已在副驾驶座坐好。
“倒倒倒，好了好了。”接着，周晓梅关好大门，一溜烟爬上车的后斗儿。
这一路上都有乡邻，和李大一家打招呼。看到旁边的向前你先是一脸诧异，后来思考了一会儿，也是见怪不怪了。
村里有许多上到初中就不念书的孩子，大多在家里待一段时间就独自出去奔波了。
乡里人常说，年轻人有精神，十几二十几正是闯荡的年纪，就应该出去闯闯。
太阳刚开始营业，一家人刚好抵达山头。
现在正值金秋时节，农活儿干也干不完。四处漫溢苹果的香气。
李向前正在摘纸套，李大搬着箱子，周晓梅不停重复着一样的动作摘着前几天已下套的苹果。
不久工夫儿，李向前已经大汗淋漓，走到阴翳的苹果树下，抓起装好的大瓶水。
“吨吨吨”，大半瓶水下肚，身体得到了满足。
看着忙碌的父母，李向前不禁感叹好久没有认真看过父母了。
李大卖着力气把一箱箱苹果放入车上，停下来的时候又在和周晓梅摘苹果。
看着看着，向前陷入深思，或许我也应该学会独立面对问题了，一直在家也不是办法。
“哎，向前，累了啊！”李大放下手中的箱子笑问。
“是啊，爸，没想到这么累啊。”
周晓梅拍了拍李大说：“向前哪儿吃过这苦啊，能不累嘛。”
转头又说：“向前啊，你要不就在那儿坐着吧，快一车了，过会儿就能回去了。”
“没事儿的，我再坐一下就去帮你们。”
“对啊，向前长大了，可以帮我们分担了。”
回去的路上，道上都是和向前家一样儿拉着苹果的三轮车，平时宽阔的柏油道也显得拥挤。
8
黄昏，赵成功正推着赵屠夫的猪肉车，气喘吁吁地往家里赶。
“臭小子，走慢点儿，别把车上东西整掉喽。”
“好嘞！”
刚应完，赵成功定身蓄力，推着车一个劲儿地往家里跑。
“赵屠夫指着赵成功喊着：“他奶奶的，臭小子，你给我停下来。”
待赵屠夫赶到家里，赵成功已经早早坐好，手上拿着冰棍。
“臭小子，谁教你这样推车的。”
赵成功嬉皮笑脸地说：“超级稳的，老赵，啥都没掉。”
赵屠夫两步并一步，一手拍在赵成功头上。
“哎呦，疼。”
“亏你还知道。”
……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月亮慵懒着伸着腰肢，远处近处尽是有一声没一声儿的蝉鸣。
“咚咚咚”，赵屠夫和李大的房门同时被敲响。
两人都看见了他们的儿子，正面露难色。
“爸，我想出门干活。”两人坚定地说。
赵屠夫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他们家向来都是这么走来的。只是说了一嘴，记得去告诉一下他妈，打理好了就出发。
而李大先是思考了一下，说：“让你妈陪你一起吧！”
“对啊，向前，你还不懂得这世道的残酷，妈陪你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爸，妈，我可以独当一面了。”
“不行，你妈得陪着你，听话，向前。”
周晓梅也略带哭腔。
李向前知道他爸的话不可忤逆，也不想辜负妈妈的好意，只好应下再做打算。
翌日，赵成功早早跟着赵屠夫出门卖肉，他趁着中午人少的时候拿着从没摸过的一百元，去买了生活必需品。
这一天也在忙碌中度过，夜半时分，赵屠夫把赵成功叫到房间，拿出个盒子，说：“这个，你拿着。”
赵成功打开看了一眼，是一部精致的翻盖手机。
“老赵，你……”
“臭小子，出门在外，有事儿多联系，可别跟你妈说我亏待了你。”
赵成功没等赵屠夫说完，就张开臂膀抱了上去。
赵屠夫一直半推半就。
“他妈的，你个臭小子，大老爷们的，你害不害臊。”
“咱爷俩，谁跟谁啊。”
别看赵屠夫表面上一百个不服，心里还是特别满足的。
9
一大早，赵屠夫家门口就挤满了人，都是些学生，手里拿着啥的都有。有家里的花生，有路边的野花……都是听说赵成功要走，来送行的小弟。
赵成功打开门吓到了。
“哎，不是，你们怎么都来了，不知道以为俺家出事儿了呢。”
“我们来送你啊，老大。”有几个还开始说就抹眼泪了。
“行了行了，又不是再也不见了，你们都好好的，等我回来！”
“老大，要不你带上我们吧！”
“是啊！”
“自从听说你不念了……”几个人开始接起话来。
“干嘛，干嘛，你们咋还想不念了呢？你们还得替俺行侠仗义呢！收收收。”
听到这儿，大家都安静下来，把手里东西放到赵成功手上。一起鞠了一躬，离开了。
赵成功点了点头，眼神略带忧伤。
赵屠夫见人都走了，拍了拍赵成功的肩膀。整理好东西，送他去屯子里坐客车的地方前往车站。
周晓梅和李向前正拖着大包儿小包儿赶往。
（车站内）
李向前正卖力地提着东西，一抬头看见了正在玩弄新手机的赵成功。
“成功！”
李向前喊着，顺势丢下手中几个的小包。
赵成功抬起头两眼放光，“你，怎么也在，还有阿姨。”
李向前低声说：“哎，不想在家怕麻烦爸妈呗，他们又担心我，我妈就来陪我了呗！你不是也……”
“对啊，你看这是俺的新手机，老赵临走时给俺的。”
“大老远就看见啦！”
周晓梅过来看见这两个孩子正你一句我一句的，心里刚刚看儿子独自跑远的愤怒也一下子消失了。
10
不知是不是一切都安排好了，他们的目的地刚好一致，两人通过一番沟通成功换成邻座。
一路上看着不断变换的景色，不时阵阵感叹。这是两人第一次出远门，是啊，村里的孩子第一出远门竟是为了打拼。
“你要去做什么啊！”
“没想好，你呢？”
“我也是。”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啊，也好有个照顾。”
“不用啦，我想自己去开辟出一条路，说不定以后还能罩着你呢。”赵成功把手搭在李向前肩膀上得意地说。
“好。”
时间总定格在最美好的瞬间，然后化为永恒。
（前方到达✕✕站，请到站的旅客收拾好行李物品，做好下车准备）
周晓梅早早收拾好东西，拖着行李走过来。
“你俩赶紧起来，拿好东西，向前啊，你帮成功收拾收拾啊，亏人家还替你出头呢。”
“好嘞。”
人群拥挤，周晓梅差点儿和两个孩子走失。边提着包边骂骂咧咧。
“怎么这么多人，别挤了，别挤了，没出过站嘛。”
没人关心周晓梅的话，依然是人挤人。
赵成功和李向前还觉得很稀罕。
“你们慢点儿啊！”周晓梅皱眉喊着。
一路跑跑停停，终于出站了。
“成功，我们走了，你一个人，有事儿记得联系！”
“好，你们走吧！”
走着走着，赵成功摸了摸兜，又翻了翻行李，心想坏了，手机没了，拖着行李往车站跑。
他跑到警卫那里，警卫让他好好想想不行去询问前台，前台说暂时联系不到，让他等等，不行去警卫寻求帮忙。
赵成功生出一种说不上的无助感，跑来跑去事情还是没解决，他抱着行李待在角落，拳头就这样落在地上。
就这样，赵成功在车站待了一整夜，在自责中度过。
第二天一早，他接着问前台。前台给他几个号码，让他去问问。
赵成功去警卫那儿借了手机，将近一个小时，他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火车上确实拾到一个手机，不过需要等一天才能返回来。
赵成功的心这才安放下来，立即跑回去和前台说好时间，自己出去找吃的了。
这一夜依旧在车站度过。
作者简介：王汝，婉兮（笔名），辽宁大连人，爱好唱歌，阅读，摘抄。就读于广西外国语学院，汉语言专业，希望自己一生自由，终有一日成为那束耀眼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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