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an,
Y. F. (1984). Dominance and affection: The making of pets. Yale University
Press.段义孚.支配与感情：制造宠物. 赵世玲译.上海人民出版社, 2022Sources:https://yalebooks.yale.edu/book/9780300102086/dominance-and-affection/https://www.lrb.co.uk/the-paper/v07/n07/judith-shklar/thinking-about-bonsai-treeshttps://www.forbes.com/advisor/pet-insurance/pet-ownership-statistics/#sources_sectionhttps://doi.org/10.1016/j.prevetmed.2024.106140人类社会日益城市化，一方面，人与人之间主要基于日益精细的劳动分工形成的次级关系，短暂肤浅少有感情投入；另一方面，城市居民普遍缺少对农场动物和野生动物的体验，但是却对宠物充满脉脉温情。世界范围来看，拥有宠物家庭的比例和宠物的数量都在上升。根据一个基于6个中国城市抽样调查的研究，大约 21.6% 的中国城市家庭拥有宠物。中国城镇有超过 9149 万只猫狗作为宠物。根据美国宠物用品协会的调查，2024 年66% 的美国家庭（8690 万个家庭）拥有宠物。其中狗是最受欢迎的宠物，其次是猫，第三是淡水鱼。2022 年美国人在宠物身上花费了 1368 亿美元，养狗平均每年花费1,533 美元。42% 的狗主人和43% 的猫主人从商店购买宠物，而 38% 的狗主人和 40%的猫主人从动物收容所或救援机构收养宠物。97% 的宠物主人认为宠物是他们家庭的一部分。众多猫主人自称为猫奴、铲屎官。人类与宠物的故事不全是热爱，更有支配和控制的一面。主人们虽然喜欢自己的宠物，但当它们带来麻烦时，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它们。1976年美国一项研究估算每年所有犬类动物中，有将近15%在狗舍或动物收养处被杀掉。大多数美国人喂养宠物狗只有两年或更短时间。1964年《人犬相逢》一书指出加州家犬的平均年龄只有4.4岁，大半在3岁以下。家犬得到很好的照料，但是它们很少终老家中：在进入老年之前很久就被处理了。2003年一项报告《美国伴侣动物的人口学特征》指出，美国家庭宠物狗的平均年龄为6.6岁，宠物猫的平均年龄为6.4岁。70%的狗主人给狗做了绝育手术，82%的猫主人给猫做了绝育手术。不论主人如何喜爱他们的宠物，对于为它们做绝育手术只有少许或全无愧疚。人类是如何把动物变为宠物的？段义孚所著《支配与感情：制造宠物》论述人类如何驯服和控制无机自然和有机自然（包括动植物和其他人类）使其变为宠物。人类与宠物体现了一系列关系：支配与感情，热爱与虐待，残忍与仁慈。支配与感情是制造宠物的一体两面，“感情并非支配的反面；它是支配的抚慰——是具有人性面孔的支配。支配可能是残忍的剥削，不掺杂丝毫感情，所产生的是牺牲品。在另一方面，支配也可能同感情携手，所产生的是宠物。”段义孚在本书中从人文地理学的经典问题“人在改变地貌中的作用”出发，具体化为“人在制造宠物中的作用”。本书串联多个主题，包括修建草木、从事园艺、修建园林、建造喷泉、繁殖和喂养宠物、蓄奴、阉人、儿童和女人……共同点在于权力与支配。在上述主题中，权力和支配以不同的方式展现：有些无辜甚至有益，有些凶狠残忍，不过大多数既必要又是善恶兼具的混合物。书中更多地着墨于“权力与支配”的一面。本书“探索嬉戏性支配（playful domination）的心理学——一种运用权力／力量（power）的特殊方式，其结果是制造了宠物（pets）”。在书中，宠物的定义不只限于动物，包括无机自然，例如水；包括植物，例如盆栽；包括花园和园林；包括人类，例如奴隶、侏儒、阉人/太监、儿童和女人。环境中任何可以被人类努力改变的东西都可以被胁迫和滥用。本书的环境泛指自然（气候、地形、植物和动物）和人造空间，还包括其他的人类。权力可以将人降低为有生命的自然，如此便可以为了某种经济目的剥削他们，或是居高临下地将他们视为宠物。本书旁征博引，纵横历史，引述了许多例子描述了强者以多种方式改造、折磨他们声称自己喜欢的弱者，无论是无生命自然，还是动植物，或是其他人类，例如将草木扭曲成不应有的形状，强迫动物作出不合天性的举止。尽管草木、动物和人类臣民似乎都有自己的意愿。权力的快乐是使这些意愿服从自身的意愿。段义孚把人类制造宠物追溯到人类试图改造和征服自然的努力。段义孚引用西塞罗：“我们是大地产物不容置疑的主人。我们享受山峦平原，江河属于我们。我们播下种子，栽种树木。我们为土地施肥。我们阻塞河流、指引流向、使河流改道；简而言之，靠我们的双手以及在世界上的各种运作，我们努力使自然面目全非。”当我们欣赏改造自然的人造景观的美丽时，我们往往会忘记它通常是作为权力的行使而开始的，例如，在路易十四的凡尔赛宫中，3万名士兵不得不日夜劳动，才能将水带到干旱的宫殿。同样，修剪艺术和创作盆景包括两面性：作为一种有趣、愉快的活动，或者作为一种展示人类控制和强加的能力的警示。人类与动物的关系是人类控制倾向的另一个生动例子。虐待动物非常普遍：出于审美目的饲养动物并训练它们表演不仅是人类所好，而且以操纵为乐。段义孚解释驯化（domestication）意味着支配（domination）：这两个字的词根之意都是掌握另一存在——将它置于自己的居所或是领地。具体而言，驯化动植物指通过选择性交配繁殖改变物种的基因构成。驯化开始于一万多年以前。贯穿历史，人类力图通过缩小尺寸控制自然。野外被微型化为盆景。在驯化的初期阶段，大动物被变小，大型犬被变成小型犬。将一个大型动物压缩变小——成为宠物，宠物的字面意思是“小”。真正的目标是便于管理或控制。另一个更为直接的方法是阉割。自史前时期以来，割去强大有力的动物的生殖器就是一种驯化技术，这使雄性动物更为驯顺。培育动物，使它们始终保留幼年的解剖学和行为特征，符合人类目的。因此，除了体型，考古学家也将胎儿和未成年特征的保留作为标准，评估一个特定骨骼属于野生动物还是驯化动物。未成年特征包括变短的下颌和面部。狗和其他许多动物皆是如此。狗是第一种被驯化的动物，狗也是数量最大的宠物。在人类的驯化下，狗的品种繁多，超过其他任何动物。“狗一方面唤起一个人力所能及的最好品质——对虚弱和依附性生命的自我牺牲式献身，另一方面诱惑人以一种任性专断，甚至悖理的方式行使权力。两种特性可能在同一人身上共存。”驯化自然成为宠物在不同时代和不同地方有不同的答案。感情会缓和支配，使支配变得柔软并易于接受。不过只有当关系不平等时，感情本身才可能存在。狗和猫能够也确实对主人索求甚多，不仅要付出时间和金钱，而且还需要付出注意力和个人关照。有时可以说主人们是在被自己的宠物驯化和奴役，为了保持宠物的健康和快乐，他们要做的事情是如此之多。虽然主人的服务具有献身精神并值得赞扬，却也强调了动物彻头彻尾的依赖性。主人对依附者的支配关系毋庸置疑。这是感情的姿态。由优越者给予依附者，从来不会用于平等者之间。支配的反面——依附和服从——即普遍并似乎轻易地接受宠物身份。顺从中有甜蜜，被支配中有愉悦，尤其是随支配而来的是同权势者的亲密和有形的奖励，包括权势者表露感情的姿态。总之，段义孚得出结论，制造和维持宠物终究是一种相当无害的事业。这个事业常常有利于主人，在较低而且有争议的程度上有利于宠物。
城读语录
1.“一个人选择其思想用力之处，往往有着个人和结构的向度。我们是与处身其中的社会、文化与政治大气候互动的——问题的设定，分析工具的选择，遭逢的慑人心魄的政治、戏剧性事件等。”——萧凤霞《踏迹寻中：四十年华南田野之旅》![]()
2.“调查员必须牢记自己肩负着双重责任——既要为无辜者洗清罪名，也要揭露有罪者。他追求的只有事实——简而言之，就是真相。”——法兰西丝·格雷斯纳·李，引自《18种微型死亡：建立美国现代法医制度的幕后推手与鲜为人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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