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的江浙沪,被高温严严密密地笼罩着,今年也是奇怪,往年总是登陆的台风到现在还没一点踪影。对带来狂风暴雨甚至带来房屋倒塌、城市交通瘫痪、农村田野被洪水浸泡的台风,江浙沪的人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像怀春的少女期待恋人,怕他不来,又怕他乱来。从太平洋生成的台风虽然带来灾难,但也能给闷热、干涸的大地,带来清凉和雨水,祸福相依为命,好事总不能让我们全占着。
“我这条命是空调给的,实名羡慕阿猫的生活。”我老家的闺蜜苏珊、娟子、小飞在微信群里接龙。
“哈哈,不要羡慕我,其实我是在流浪。”我谦虚地表示,说实话,在哪里厚着脸皮得瑟吹牛,我都不敢在这个小群里得瑟,人心难测,这主要是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快乐,失去这些相识30年的朋友,我们从背着书包少女,一起一点点长大,到风姿绰约的少妇,到一身油腻一脸褶子的大妈。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们开心一下。
“阿猫,什么时候带你的弥勒老王回嘉兴,我们将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你们。”小飞在群里带头起哄。
“如果一切顺利,估计我们国庆节一起回嘉兴。”想了想,我告诉她们我的计划,不过许多事情难于预料,我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当然这是要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
“你看准的,肯定没问题。你走过那么多路,见过这么多人,不会看错的”小飞说。
但愿如此。
要说,中学英语教师的小飞是货真价实的旅行爱好者,暑假寒假,别的老师忙着给学生补课大赚特赚,小飞根本不屑,她一个人背着大大的背包独自去欧洲,去非洲。“阿猫,啥时我们一起走一程。”“好啊好啊,保持联系。”其实,这么多年我和小飞一直考虑一起结伴做一次长途旅行,非洲、北欧、南美是我向往的远方。可惜以前我上班的时候,不喜欢在寒假暑假出门,因为这个时候学生和学生家长、教师这些人霸占了旅行资源,许多地方的机票、住宿甚至餐饮都会涨价20%以上。
有趣的是,现在我有了大把的时间可以随便挥霍,但是突然间,我有了我的弥勒老王许远春,“抱歉,我一向重色轻友,估计以后的日子,我将和他一起浪迹天涯。”只能遗憾地婉拒了所有的人,包括我小作文的铁杆粉丝,当然如果许远春愿意我们去国外旅行时,结伴一些志同道合的人,我也是敞开大门,“我打算我们去南美旅行时,邀请两位同行,4人一车两男两女。”“反正你要和我一个房间,我不习惯和别的男人睡在同一个房间,使用同一个卫生间。”“你这要求有点难度,找一男一女做同伴相对容易,但要找一对夫妻情侣档,我没有把握。”根据我的旅行经验,路上那些热爱长途旅行的,女多男少,夫妻档更少,反正我遇到真正的夫妻档只有三对,在西藏遇到北京的洪哥夫妻,我的同行福建漳州阿蔡夫妻,在西班牙认识的广州小虫夫妻,十年来他们在朋友圈发布的旅行动态各种简简单单的合影,让我这个凄风苦雨中流浪的单身狗满满羡慕嫉妒恨,什么时候遇到我的right老王呢,我咬着牙恨恨地想。如果某天遇到他,我一定要狠狠惩罚他,要他补偿我这么多年的坚守。
如今不经意间,小作文的铁杆读者许远春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他热爱旅行,经济条件尚可,性格温柔体贴,而且为人真诚,认识这么几天,他告诉了我他的经济状况、生活状态,许多原配夫妻都做不到,“阿猫,我把银行卡密码改成了你的生日。”他的这句话让我感动了,我不要他的一分钱的,要的是他的态度。嘿嘿,我的经济状况应该远超出他的想象,但不到领证那天,我不能告诉他,这是底线。“阿猫你来葱省,我们先去医院体检。”我非常赞同他的观点,我们要把自己一切包括身体都明明白白地托付给对方,互相深深鞠躬“拜托啦。以后,请多多关照。”从今往后,不管你是生,你是老,你是病,甚至死,我都不离不弃。
唯一让我忧虑地是许远春的身体不太好,心脏似乎有严重问题,一瓶速效救心丸成了他随身携带的必备品。半个多月前,他因为心脏不舒服从弥勒匆匆忙忙回到葱省,甚至还打算去岛国做手术。“阿猫,我担心你知道我的身体状况,会打退堂鼓。”在微信里许远春吐露了他的担忧,不过他的担忧的确有道理,哪个不缺胳膊不缺腿的女人愿意自己的终身伴侣活在死亡的阴影里。
对于身体长期患有严重疾病的人,我有深刻的印象,那是我楼下的邻居小董夫妻,他们搬来一年,激烈的吵架声似乎每过一段时间,就会从敞开的窗口飞出,像一只只寒气逼人的利箭,小董妻子那个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女人,她的嗓门和她的相貌反差太多。小董是我的同事,2000年他买这套房子做婚房,也是因为我的推荐。在杭州的中心地段想买到物美价廉、交通便利配套完善的房子,要看机缘。“我老婆上班方便,就行了。”这是小董当年买房的唯一要求,2000年杭州的房价还在低位,几乎没人要在钱塘江对岸的滨江地区买房置业。
让我没想到,小董结婚不到半年,吵架成了他们夫妻的家常便饭,我和虎子经常为了是否要去楼下劝架而斗嘴,虎子不喜欢我多管闲事,他说夫妻吵架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越劝他们吵得越起劲。每次他们吵架后,小董的妻子脸色苍白嘴唇乌青就会住几天医院,在人来人往的办公室小董黑着眼圈垂头丧气,真正是两败俱伤。“等他们有了孩子,他们就没空吵架了。”从宁波老家来做客的婆婆大人似乎很有经验,她对我隆起的肚皮看了几眼。
在小董家的宝宝两周岁的时候,某个秋天的半夜,我和虎子刚刚在九寨沟旅行了半个月,坐了30个小时的绿皮火车风尘仆仆地回来,那时高铁网络还不发达。虎子掏出钥匙开了家门,我一头钻进卫生间洗澡洗头,并把一大堆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开了灯,虎子腰里系着印着某鸡精广告的花围裙在厨房有条不紊地忙忙碌碌,用电压锅煮一锅白粥,剥两个皮蛋对半切开滴几滴生抽酱油,从冰箱里找出一包真空包装的雪里蕻咸菜,一包我事放在冷冻室的肉丝,肉丝冻得邦邦硬,虎子剪开保鲜膜倒在玻璃碗里加了盖,放在微波炉里文火转两分钟,肉丝彻底解冻了,抓了一把生粉用手抓拌几下,加了生粉,猛火煸炒的肉丝口感细嫩。然后开火,热锅冷油,上了浆的肉丝翻炒三分钟左右,变色后盛出,重新起锅炒雪菜。因为我喜欢吃辣,虎子会撒一点红红的辣椒干,出锅前加一小勺白糖提味吊鲜,我们家不用味精和鸡精。要说那个时候的虎子,怎么看怎么好,我甚至怀疑我上辈子挽救了地球。为什么后来我这么蠢,居然同意婆婆来我们一起住呢,看到儿子在油烟中忙忙碌碌婆婆大人心如刀绞,从冷嘲热讽到破口大骂,直到我可耻地一把掀翻了桌子,杯盘狼藉新仇旧恨眼睛鼻子大腿胳膊在空中飞舞,一片片一块一块支离破碎,科幻电影才敢这么演,痛快,我快乐地尖叫着泪流满脸,往事不堪回首,所以当许远春问我为何离婚,我总是支支吾吾语焉不详,像做了天大的亏心事。
其实和一个患有严重心脏病的人生活,有多少可怕,我是亲眼目睹过的。那天晚上我和虎子从九寨沟旅行回来,背着背包上楼经过小董家门口时,又清晰地听到了小李的尖声嘶吼,像一头失控的母兽,对此,我和虎子见怪不怪,别看小李皮肤白净细眉细眼文文弱弱的样子,她骂起人来,可以持续三个小时,一度我以为他们家在播放录音,直到小到玻璃杯、大到电视机被砸碎的清脆声,像长了翅膀般飞出窗外。“他们家为拉动消费作出了巨大的贡献。”虎子侧耳聆听,一副入迷的样子。
他们吵他们的架,我们过我们的日子,这趟九寨沟旅行我和虎子期待了很久,这次总算如愿。还是家里好,痛痛快快洗了热水澡,穿上干净柔软的格子睡衣睡裤,用大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我打着哈欠懒懒散散地走到客厅,无比柔和的灯光下,餐桌上两碗热气腾腾的白粥、一小碗雪菜肉丝、一小碟对半破开的皮蛋,朴素的香气扑鼻而来,我的眼睛顿时亮了,扔了毛巾快步扑到桌前抓起了筷子,“阿猫,要不要花生米呢。”虎子问,一脸坏笑,我知道有花生米必须来一杯小酒,“好的啊。记得柜子里还有几盒带鱼罐头和鲮鱼罐头。”虎子好几天没有喝酒,现在到家了,让他喝一杯也行。“你陪我喝一杯。我先不洗澡了,好吗?”好吧,睡觉前洗澡也行,我笑着默许,这简简单单的白粥真是香甜可口。“冰箱里还有冰冻的荠菜馄饨吧,我煎几个,又当菜又当点心。”听到我欣然同意一起小酌,虎子兴致勃勃,生煎馄饨是他的拿手菜。
就在我和虎子在灯下小酌,砰砰,门被砸响,什么人半夜三更来砸门,我和虎子不约而同看着大门,“开门,费姐虎哥。”门外有人喊,带着几分哭腔。“好像是楼下的小董。”我心虚地说,小董是我的同事,他半夜来,肯定是冲我来的,肯定没啥好事。
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皱着眉头,虎子起身开门,我也赶紧跟着他走到门口。“虎哥费姐,小李犯病了,这次特别好像严重,人好像不行了。”……什么,要出人命,刚才他们还在热热闹闹地吵架啊,三步并两步,跟着小董,我和虎子冲到楼下,来不及换鞋子。
衣冠不整,平时打扮精致的小李披头散发,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双目紧闭双唇紧闭脸色惨白,身体僵硬像一具停止心跳停止呼吸的尸体,虎子吓坏了连声音哆嗦:打打打120?
努力稳住心神,我蹲了下来,翻看小李的瞳孔,光线太暗看不清,我抓住小李冰冷的手腕,搭住她的脉搏,好像非常微弱,要不要马上做人工呼吸呢。说实话,我学过人工呼吸术,但从没亲手实践过。人命关天,我不是医生万一操作失误,将追悔莫及,年纪轻轻的小李怎么会一下子得了如此严重的急病呢,她一旦出事,她的宝宝怎么办,孩子刚刚会走路刚刚会叫妈妈爸爸。
双手交叉叠压在病人的胸口,双乳连接的中心点,注意不是心脏部位,用力按压四下,对着患者口腔吹气,注意要保证患者口腔无异物,换句话说要保持患者呼吸道顺畅……
就在我涨红了脸,双膝跪在地上,脑子翻江倒海拼命回忆,那个一身烟味牙齿黑黄的男医生,他退休后发挥余热,在一个肉色的光秃秃的塑料人体模特前,啰里八嗦,一字一句讲解如何正确操作人工呼吸时,120救护车来了。
“费姐虎哥,拜托你们帮我看着宝宝,估计我一时半会回不来。”跟着担架下楼前,头发凌乱眼睛通红的的小董扭头央求我,凄凄惨惨,昏暗的灯光下,他似乎一下子老了五岁。
虎子抓起沙发上的夹克,披在小董身体,“放心吧,这里有我和你费姐在。宝宝交给我们。”
冲着小董,我瘫坐在地上嗓子干涩说不上一句话,只是举起左手在耳边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刚才的一番混乱让我精疲力尽,像跑了一个全马。
一群人随着120车走了,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世界像空了一大块,面目可憎的死神狞笑着好像离去,虎子拽了我几次总算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估计他也吓得不轻。我们对视了一眼,小董把照顾孩子的重任,交给了我和虎子,可是我俩根本没照顾孩子的经验,小董也是没有办法,他和妻子是新杭州人,父母都在外地。也许是母子连心吧,大约过了十分钟,主卧的小木床上,刚刚还睡得像小猪的宝宝醒了过来,小眼睛乌溜溜乱转了几圈,发现身边没有了爸爸妈妈,孩子粉嫩嫩的小嘴巴一咧圆圆的小鼻子一皱,梗着小脖子哭得撕心裂肺满头大汗,我和虎子怎么哄都无济于事,我又出了一身的汗,一会又要去洗澡了。突然,我闻到一股浓重的焦味油烟味,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不好,我们的油煎馄饨。”虎子失声吼道,拍着脑门,他脚步慌乱地往楼上冲,又差一点被门口的一堆乱七八糟的拖鞋绊倒。“你看着孩子,不要动。”这个时候,虎子还能想着人家的孩子,应该说虎子人不坏。
如果那天晚上我们家厨房着火,而且是大火,我们该怎么办,我不敢想,我也没敢告诉小董我们家烧毁了一只锅熏黑了天花板,还差一点打119。哎,要说起来,人家的命都快没了,我的锅我的天花板,算一个毛啊。
“小李有先天性心脏病,按理说只要安心休息,也不会轻易发病。”抱着一脸米糊的宝宝小董苦笑着告诉我,他请了一周的假,他打算请远在绍兴的岳母来照顾小李,但又被担心被岳母责怪,他答应过岳父岳母要好好照顾他们唯一的女儿。
“既然是夫妻,而且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宝宝,你要多让着她一点,别让她生气。”我用手指逗着嘴里塞着一只塑料奶嘴的宝宝,不哭的宝宝挺可爱的,像猴子。
“不是我让她生气,是她自己做的。”几天下来,本来身体挺壮实的小董,脸色憔悴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像被妖精吸走了所有的精气,全单位的人都知道他家的事。当初小董因为看中妻子优渥财产才结婚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小董的妻子是绍兴柯桥人,这里以发达的纺织业闻名,据说小董的购房款全部来自岳父母的赞助。当然也有人说小董之所以和这个患有先天心脏病的女人结婚,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美貌,温温柔柔娇美恬静一笑一颦像扛着一把小锄头一只小竹篮来葬花魂的林黛玉。
深深叹了口气,小董把宝宝扛在脖子上,一脸委屈地说,“费姐,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她发脾气,我一般不会回嘴。”
“你不让她生气,你怎么会激动,怎么会犯病呢。”我好奇地问,完全不考虑小董此刻的心情,人间的悲喜从不相通。
“哎,费姐你是不知道,心脏病很奇怪,发病前,病人哪哪都不舒服,看什么都不顺眼,就想发作,于是伺机找岔子,就是我们常说的无理取闹吧。往往她一个人,东拉西扯越说越激动,像一个一点就着的炮仗,不不,不点,自己就着了。”
“怎么个无理取闹法?小李看上去知书达理,平时见了我和虎子,都客客气气的。”小董的话让我更好奇了,无意中我得知小李是杭州某著名大学的图书馆管理员,年纪不大已经是副高职称,而几天前我才勉强拿到中级职称。
“比如做饭吧,我问她吃什么,她说随便,等我做好了,她却说不对她胃口,说我根本不关心她,连她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小董沮丧地说。
“你们结婚的时候,认识多久时间呢。”我若有所思地问,有人说小董和小李结婚,是因为小李家底殷实,妥妥富二代。小李开的那辆汽车好像至少50万元,2000年的80万,可以在杭州的武林门买一套两室厅的房子,大名鼎鼎的白马公寓。
“从认识到结婚,整整一年时间吧。刚刚认识她时她脾气可好了,我说什么,她都点头认可……结婚前,她告诉我她有先天性心脏病,我做好了思想准备。”小董的声音越来越低,显然许多事情难以启齿。不过他那句“心脏病人发病前总是找茬总是无理取闹”的话以及小李像死人般躺在地上的样子,让我心惊肉跳了好久,幸亏虎子身体健康,也没有任何家族性的遗传病。
后来小董肉眼可见的衰老尽管请了保姆,到其他单位高就,期间换了带电梯的大房子,我们几乎断了联系,直到某天从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口中我得知小李因为心脏病过世了,一年后小董娶了新老婆,又生了一个男宝宝,过着幸福的生活,新老婆温柔贤惠。“小李生的大宝怎么办呢。”我想起了那个可怕的夜晚,那个像猴子一样的宝宝惊慌失措撕心裂肺的哭声。“那个可怜的孩子,和亲爸、新妈妈一起住。不过到了寒假暑假,小李的爸妈会把孩子接过去……”朋友的朋友用河南口音笑嘻嘻地说,“小董也算因祸得福,有两个自己的孩子。”在他的观念里多子多福是福报。
带着异样的心情,回家后我平躺在沙发上,做着面膜,把小董的故事告诉了虎子,“女人是不是要对自己好一点呢,可怜的小李,她走的时候才32岁。”我们老家有一句话33乱刀斩,提醒这个年纪的男女要重视自己的身体。
“不对,阿猫,所有的一切是小李自己没有福气。她知道自己患有心脏病,就应该静心静养,努力做到波澜不惊,偏偏她由着自己性子,乱来。你想想,当初他们夫妻几乎每月一小吵,每个季一大吵,家里乒乒乓乓,我们都快烦死,小董可怜”从厨房里,虎子探出身正色道,手里的铲子是粉红色的塑料,他什么时候买的,我都不知道。
世事难料,现在我的许远春居然也有心脏病,要随身携带速效救心丸,不过,看他给我发来的常用药品清单,都是花里胡哨的保健品价格昂贵,没有一种是正经的有明确治疗效果的药物,我的微友小罗医生分析:“阿猫,你的老王可能是抑郁症的肢体表现。”
这这,让我说什么好呢,心脏没问题,但精神出问题,也是头疼,也许更可怕。许远春说,他到W市的医院做了检查,一直监护他的医生朋友告诉他一个好消息“暂时不要去岛国做手术。”葱省的W市会有什么好医生呢,我联系了上海老王某肛肠科的主任,厚着脸皮,告诉他我和许远春的事“我和他是奔结婚去的,如果是其他人,我万万不敢惊动你。”我请他帮我联系上海最好的治疗心脏的医生,一番冷嘲热讽,上海老王答应下来,我知道他就是脸冷心热的男人,去年夏天我们早夕相处的40多天,其中的情分难以言表。“这么多天,你们真的没发生什么呢?”我的许远春旁敲侧击了好几次。“人家是有老婆的。我从不和有妇之夫拉拉扯扯,他再优秀,也与我无关。”我严肃地表示,我无比爱惜自己的羽毛,真情只留给对的男人。
“阿猫,我要给你一个最隆重的婚礼。对了,你们浙江人对结婚有什么要求,比如彩礼,大钻戒什么的,我不会亏待你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许远春问。
我笑出声,什么彩礼啊,我头婚的时候,一分钱没要。在我们老家,嫁女儿的,谁家要彩礼,谁就是乡下人,唯利是图卖儿卖女,被亲朋好友笑话。“婚礼嘛,肯定是要一个的,让亲朋好友见证,彩礼和钻戒就免了。”我认真地说,心里的确很感动,谁说二婚不会幸福的,我和我的许远春一定会幸福到老。我们不会斤斤计较不会心怀鬼胎不会自私自利。
“有什么要求,你一定要提出。”
既然他这么说了,我总要提一点要求满足他,“每天睡觉前洗澡,可以吗?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哈哈,就这个要求吗?”
“对,就这一个。”
“为啥要提这个要求?”
“我见过许多北方的,包括西北地方的男人,他们不喜欢洗澡,身上臭哄哄,偏偏我的鼻子特别灵。”突然我想起在弥勒他送我去火车站,他临时到自己家转了一圈,回来他身上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铁锈暴晒后又被腐蚀的味道,粉粉的渣渣的,在三甲医院的小罗医生在餐厅吃饭时问同事,一位妇产科医生说:很可能,这是褥产期Y道分泌物的气味。
许远春身上怎么会有这种气味,我坚信我的鼻子没有问题,那么他身上的味道如何解释,莫非他家里藏着一个产妇,所以他没有敢邀请我上门小坐。只有这个理由才解释得通,他身上的特殊气味,以及不敢邀请我上门小坐,以及把汽车停在我宾馆门口过夜……这一系列那以解释的种种细节。
这个产妇是谁,不出意外,应该是他的女朋友。不对,他说他和女友,那个比他大一岁的温州女人已经分手,他戏称她八国联军,她为满足男人可以做任何事情。作为一个上过苍老师课的成年女人,我秒懂他的意思。
让我忧心忡忡的是,他前女友会的,我都不会。我更害怕的是,在弥勒的27小时9次,不过是我荷尔蒙几年累积的总爆发,其实我根本没有实力,估计正常的话,我一周一次都难以应付,这可如何是好,许远春吃过了大鱼大肉,让他突然过清心寡欲的生活,得不到满足,他是否会骂骂咧咧,认为我是欺骗了他。
我比他大了四岁,一般来说到50岁,女人荷尔蒙渐渐消失,但男人对房事依旧乐此不疲。生理问题,我不得不考虑,都是男人是下半身的动物,他会例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