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三帝国的视觉奇观和冷战时期的
占领军驻地,到今日的欧洲杯决赛场地
7月14日,第14届欧洲杯决赛将于德国柏林奥林匹克体育场举行,冠军将从西班牙、德国、葡萄牙、法国、英格兰、瑞士、荷兰和土耳其等八支八强队伍中产生。不过,在赛事中,我们仍能看到20世纪的历史在球队身上留下的浓重印记。
例如,根据半岛电视台报道,在参与举办2024年欧洲杯的10座德国城市中,只有一座位于原东德境内,而目前德国球队中也只有托尼·克罗斯(Tony Kroos)一人出生在原东德领土。历史学家艾伦·麦克杜格尔(Alan McDougall)认为,德国足球的现状反映了统一以来的经济与社会进程,东德社会已被整合入西德的轨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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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的年柏林奥林匹克体育场,注意奥运五环右侧的纳粹标记
决赛场地柏林奥林匹克体育场(Berlin Olympiastadion)同样是那个极端年代的见证者。体育场位于柏林东部第四区夏洛滕堡-维尔默斯多夫,由马尔希家族设计,始建于1936年,最初是纳粹帝国为举办1936年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而建的体育场馆。柏林体育场在二战中遭受轻微损害,战后曾长期被英国军方用作驻柏林总部。两德统一后,柏林市民为柏林奥林匹克体育场的存废问题曾掀起一场争论,有些意见认为应该拆卸重建,有人则认为场馆本身并非纳粹党象征而主张保留。最终,保留派占了上风,2004年,体育场完成改建,成为新奥林匹克体育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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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驻时期的柏林奥林匹克体育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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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柏林奥林匹克体育场
在“列城志”系列新书,英国历史学家巴尼·怀特-斯普纳所著《金色沼泽:柏林的严谨与叛逆》中,作者叙述了第三帝国时代的柏林奥林匹克体育场,展现了体育、政治与美学在极端年代的复杂联系。
书名:金色沼泽:柏林的严谨与叛逆(列城志)
作者:[英]巴尼·怀特-斯普纳(Barney White-Spunner)
出版时间:2024-04-15
ISBN:978-7-300-32648-1
定价:108 元
《金色沼泽:柏林的严谨与叛逆》书摘
文|巴尼·怀特-斯普纳
柏林被授予1936年奥运会的主办权,这座城市原本打算成为1916年奥运会的举办地(因显而易见的原因取消了)。但现在,希特勒决心让奥运会成为展示纳粹政权的样板。维尔纳·马尔希受命会同施佩尔重建位于施潘道的老德意志体育馆。马尔希建造了一个包括三部分的建筑群:真正的体育场馆,可容纳超过100000名观众,同时为希特勒等一众党政要员设立特殊的贵宾区;“五月大会”,这其实是一块占地28英亩(约0.113平方千米)的运动场,后来成为纳粹集会的所在地;“森林舞台”,这是一个拥有25000个座位的圆形剧场。场馆的入口处是著名的钟楼。整个建筑群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都未遭到严重损坏,除了钟楼后来被苏联人拆除了,但如今也重建了起来。它在冷战期间长期充当驻扎在柏林的英军总部,英国部队主要集中在施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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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舞台
此时的戈培尔则竭尽所能地从这桩运动盛事中榨取价值。8月1日,29000名希特勒青年在大花园迎接奥林匹克圣火,但此举并未沿用古老的奥林匹克传统,而是戈培尔为追求戏剧效果而想象出来的。随后圣火穿过蒂尔加滕,沿陆军大街前进的路线传递,最终被带到11公里外的体育馆,沿途由40000名党卫队队员护卫。希特勒跟在一个仪式性的游行队伍后面,笔直地站在车里,面无笑意,举手行纳粹礼。当他抵达体育馆并被护送入包厢时,乐队奏响瓦格纳的《致敬进行曲》。当纳粹最高领袖施展魅力攻势之时,戈林则在永不停歇地举办派对。甚至连持怀疑态度的英国外交官罗伯特·范西塔特也暂时被戈培尔收服了。“我在他身上发现了很多富有魅力的东西———一个走路一瘸一拐但口齿伶俐的雅各宾派,口才敏捷得好像一条鞭子。他尖刻得像把刀子,对此我毫不怀毫。”他在报告中这样写道。“这些神经高度紧绷的人,会让我们看上去就像个C班生国家。”戈培尔则在用日记发泄对一些纳粹同僚的厌恶,例如他讨厌约阿希姆·冯·里宾特洛甫,“买了个姓,为了钱结婚,然后耍花招把工作骗到手”。但后者也确实吸引了全世界的注意力,只不过并不包括英国政客奇普斯·卡农。卡农更加恶毒地评论冯·里宾特洛甫太太穿着“让人无比震惊的卡其色衣服……是不是因为他们的女人太缺乏魅力,导致大多数德国男人都不喜欢女人?”纳粹电影制作人莱妮·里芬斯塔尔也是一位活跃的宣传员。虽然她后来辩称自己的作品是艺术,但在当时,她阻挠除她的工作人员以外的任何人进行拍摄,惹恼了一众外国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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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西·欧文斯
不过,即便是希特勒,也无法阻止美国黑人运动员杰西·欧文斯赢得四枚金牌,他只能拒绝为后者授予任何一枚金牌,并叫嚣:“我绝不会跟他握手。”奥运会的另一个意图是掩饰这个政权的反犹政策。一位名叫海伦娜·迈尔的犹太妇女被允许加入德国击剑队并夺得一枚银牌;恶毒的反犹报纸《冲锋者》也在奥运期间暂时停刊。但这一切都是假象。体育馆里藏着朗格马克大厅,而且正如戈培尔在奥运会行将结束之际所写的那样,“奥运会之后我们将变得无情。然后会有一些枪击事件”。负责管理奥运村的军官沃尔夫冈·福斯特纳上尉有一位犹太祖父,还在奥运举办期间,一些偏执狂已经拉起横幅,上书“打倒犹太人福斯特纳”。“奥运会结束后两天……福斯特纳穿上他最好的制服,佩戴上勋章,穿过奥运村,来到树林里的湖边。他拔出手枪,将枪管抵住自己的额头,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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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
巴尼·怀特-斯普纳(Barney White-spunner)生于 1957 年,英国历史学家,毕业于伊顿公学和圣安德鲁斯大学,曾在英国陆军服役。1992年开启文学生涯,著有多部历史作品。
/ 译者简介/
王琼颖,历史学博士,苏州大学社会学院教师。主要研究方向为19、20 世纪德国社会史及德国城市文化。
/ 内容简介/
柏林,这座建立于沼泽之上的城市始终承载着统治者建立普鲁士王国、统一德意志的伟大梦想,却屡遭劫难。它既是一个西欧化的城市,又在地理上更接近东欧,所以在柏林的“一生”中,始终面对着来自两个方向的碰撞。在这里,19世纪的民主浪潮与普鲁士的军国主义传统相互冲击,思想多元给这座城市带来政治和艺术风格上的碰撞;而在这一切之下,则深藏着柏林人与普鲁士人在身份认同上的碰撞,这座拥有移民传统的城市曾经是普鲁士的首都,却从来不是普鲁士风格的城市。碰撞中的柏林总能给人带来一种特殊的激动,是一种兴奋、期待、紧张和意外结合在一起的激动。霍亨索伦的选帝侯、普鲁士的国王、德意志的皇帝,柏林的命运与这些统治者交织在一起。本书不是普鲁士的历史,却是这些君主的历史,讲述柏林如何支持他们,反对他们,逐渐憎恨他们,最终抛弃他们。作者尝试揭开柏林的历史,让读者领略德国首都柏林拥有的独特而令人好奇的非日耳曼传统。
/ 目录/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守望者
微信号 : xueshushouwangz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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