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着苏轼这首催人泪下的悼亡词,我感慨颇多,仿佛写出了我对妻子的无限情意和思念。世间无论怎么变,但只要事物还存在于原处不曾变动,事物的永恒更加能够衬托出世事的变化与让人的思念。
时间永远不会吝啬,总是铺张的流逝着,一切仿佛都还刚过去不久,算一算却发现早已流过去了许多天。妻子自2023年1月30日住进医院,至8月24日晩上8点45分仙逝,没有回家过,就连回家看一眼都不曾有。但她使用过的那些物件,基本都放在原处未动。因为民间有说法,人在去世一年内,还会经常回家遛遛看看的,如果看不到他原来使用的物件,就会伤心不已,责怪他的亲人很快就把他忘了。有篇《世界真相颠覆你的认知》文章说, 量子纠缠被证实,证明了我们所谓的玄学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科学未曾达到的领域。首先你要明白,这个世界是被提前安排好的,人生也是如此,我们来到地球上喝多少水,吃多少饭,做什么事,生死存亡,都是注定好的……最近一位大学教授对我说:“你妻子已回到量子宇宙间,游离着,纠缠着,瞭望着……她说:“我相信灵魂,相信暗物质,相信量子纠缠,阿萍在天之灵真的在关注着你和所有亲友,大家安康才是她的最大心愿。”“人体有暗物质,肉身没有了,暗物质飘浮在广袤的天宇中,据说经过157年后又将附着一个出生的肉身,是永远不灭的。”
觉得教授的说法有道理,我把妻子使用过的物件仍放在原处,不仅天天看到,还感觉到她继续在与我相处。与她相处的那些往事,就像潮水般地一幕幕涌上心头。这套有小院子的住房,是我与妻子于1997年4月共同选购的,我们搬进去居住至今已经27载。她虽已仙逝,但我每天进进出出,总仍有和她亲密生活在一起的感觉。
她原来每天午觉和夜觉起床,都是由保姆帮助穿衣、扶坐在厅堂里的轮椅车上的,待我起床打开房门时,她已坐在轮椅子上,我轻脆地喊一声“阿萍!”她立马响亮的应答“哎!”我说“你早!”她说“不早了,你看几点了!”习惯成自然,现在午觉、夜觉起床拉开房门,我仍情不自禁地喊“阿萍!”仍隐隐约约听到她那紧接着“哎!”的应答声;我仍接着说“你早!”仍听到她说“不早了,你看几点了!”目睹她的卧室,我总觉得她仍在房间里,每天午觉和夜觉的时间到了,我特意把她的房门关好,情不自禁地说声“阿萍呀,睡觉休息吧!”每觉起床,我特意把她的房门打开〈我睡在另外一间〉,深情地说“阿萍呀,把门窗打开通通风,你安心睡吧。”一句后,总觉得她愉快地和我互动;
看到她的床,我总是想到她的床单被褥是否需要换洗,因为她多年行动不便,床单被套清洗全是由我承包的,我现在仍在季节轮换、冷暖交替时,把她的床单被套清洗干净,晒干后再帮她铺得平平整整。总觉得她仍和以往一样在说谢谢!
生前更换过三部手机,最后一部“华为”仅用了两年,但依然如新。我把它放在我的手机一起,打开我的手机,也同时打开她的手机。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两部手机始终放在一起,我的手机充电了,同时也给她的手机充电。一般情况下,我到哪里就把她的手机带到哪里,每天早上给亲朋好友发微信问候时,我首先给她〈小草〉发;
每天三顿饭,我把她的碗筷仍放在我的对面,把她的靠背椅放正,我动筷子吃时劝她和我同吃,要吃饱。我爱吃小毛菜下面条,而她一辈子不爱吃面条,就特意给她盛一碗菜面汤,如果汤中有一根或是半丁面条,我都用筷子夹出来。她每顿吃剩下的不管什么饭菜,全由我吃,下顿饭给她盛新的;
装茶杯的小花拎包,是她最喜欢的,不管外出做什么事都必拎。有时在外面办事结束了没喝一口水,拎着图个兴趣。现在我看到这个小花包就像是看到了她,感觉她就在我的身边。我外出不管办什么事情,也都把茶杯放在这个花包里带在身边,觉得她和我形影不离;
2023年年夜饭和次年初一中饭,儿子夫妻俩把我接到他家吃,儿媳把妈妈的碗筷放在我的左边,亲切地告诉妈妈过年了,呼唤妈妈吃年夜饭、吃新年饭了。我听了很开心,感觉她就坐在我身旁,我给她夹喜欢吃的菜,犹如我们全家济济一堂,无比快乐地过春节。
我服用治疗心脏病、降血压药和打胰岛素,常会忘记,她几乎每天到时间都提醒我。现在这些药仍放在原处,冥冥之中觉得她到时间就提醒我,不要忘记服药和打胰岛素。确实这些天来一次都没有漏掉过。
……
目睹妻子的遗物,在于珍爱和回忆,更在于我倾注深厚的感情。对我来说,这些特殊的遗物不仅仅是物件,更像是生命,有血有肉,有喜有悲,有笑有泪。所谓睹物思人,大摡便是如此。感情是人一生最大的牵绊,许多时候,物件在,便感觉人依然在,与其说我在目睹妻子的遗留物件,不如说是我在留念妻子,留念一份念想与情思。
看着这样的场景,犹如她和我活动在一起,她的音容笑貌今犹在,暖语嘱托又聆听。我用诗人李白《长相思》中“美人在时花满堂,美人去后空余床。床中绣被卷不寝,至今三载犹闻香。”来表达我的心情,但也无法完全表达出来。
我经常会丢三落四,倒好了开水把水瓶塞放到了杯子里,去菜市场买菜忘了带钱包,去医院看病忘了带医保卡,出门忘了带钥匙。不仅这样,手里握着一双筷子常会掉一只,手里拿着两粒药常会掉落一粒等。究其原因,是年老的症状呢,还是我的心放在妻子身上了呢?冷静想想,可能两者都有,两者都无法摆脱。
有人劝我说,她这些生活用品不必再放在眼前了,否则会影响我心情。我知道这样说是为我好,要我不要过度悲伤,不要悲极生疾。但我总觉得这样子做,心里舒坦,书写我们夫妻俩相濡以沫的文章时,笔下如流水般把爱意哗哗地写出来。这真是忆妻心似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妻子的老同学也和我一样睹物思人。老同学刘萃秋深情地追忆说:“阿萍是我高中的老同学,人长得漂亮,人品也好,很优秀,又很谦虚,我们从来没有争吵过,虽然我的文化成绩比她好,但她从来没有嫉妒我。蒸饭带了自家腌的咸肉,都大块的夹给我吃!她的文娱天才也很好,可是从不张扬,她是她们大队的台柱子,演女一号刘胡兰,锡剧唱得特棒!多么好的老朋友啊!”萃秋说:“那两天我和阿萍是形影不离的!其实我们不但高中三年同桌学习吃饭,文革两年我们都是红反团的战友,同属保守派,在一个宣传队里,直到送她参军,然后我再插队落户去异乡…”萃秋还作了首诗:“祈愿百年好,细端并蒂莲。渺茫天宇里,量子魄魂缠。”萃秋看到枫叶红了,想到老同学阿萍走了,发微信安慰我说:“枫叶红了,您多保重,身心都会好起来的!〔接着连发八个表示不同意思的符号〕;老同学萧全英说∶“惊悉阿萍仙逝,很痛心!记忆中,阿萍姐是那么的漂亮而又有气质!小时候我们一起玩,还与她合影留念呢!那年她去参军,曾令多少同学羡慕不已啊!后来,有次你们同学聚会,听说她的身体就不太好。那应该有好多年的事了吧!想来她是一直在努力奋斗的!这次,她是真的再没能力逃过了这个关口呀!真可惜!愿阿萍姐一路走好!安息吧!”
睹物思人的事例还有许多许多,不胜枚举。
爱妻走了,我出门一把锁,进门一盏灯,孤独一人已经成了哑巴。不,我没有成哑巴,对着她曾经使用过的物件,不时说出像她生前一样的话语。朝朝睹物,时时思人,企望她和我白头偕老,陪伴终身。
我的思念与情感,让妻子的物件有了灵魂,纵然妻子人间岁月已去,物件依然熠熠闪光,我思念到永远。
注:此文写于2023年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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