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承龙：相濡以沫 第八章【做心肺复苏】
文摘
2024-12-22 11:05
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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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8月21日下午，外甥女仓如值班，见到我来探望舅母，就在病房里小声问：“舅舅，舅母快要不行了，到时候要不要做心肺复苏？”我担心她这样说话被她舅母听到，立即用双手做了个“停止”动作，她一面看着舅母一面对我说：“舅母已经不省人事了，已听不到我们说话的声音了。”“已经不省人事了！”听到外甥女这句话，觉得头一炸。“怎么这么快呢！”我自言自语：“难道妻子真的快要离开我们了吗？”我稍微镇静转念一想，外甥女长期在lCU病房工作，经验丰富，相信她说的并不是危言耸听，她舅母真的快要走了。我和妻子一辈子相互搀扶，走到如今很不容易。特别是晚年相濡以沫，到了谁也离不开谁的地步了。现在面对她即将离我们而去，我怎么能舍得呢，怎么能见死不救呢？我不加思索地对外甥女说：“要做，要做心肺复苏！如果你舅母快不行了，一定要想办法抢救啊！”外甥女像是预先猜到了我的想法，说：“舅父舅母俩人的感情太深了，到了这种时候，谁也不愿意离开谁呀，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时站在外甥女旁边的一位男护工插话：“老爷子，我在这里工作已经十多年了，见到像你老伴这样危重的病人太多了，见到像你这样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如此拼着老命服侍老伴太少了。你已经对得起她了，她确实要走，你不要有什么遗憾。她到了生命结束，就是俗话说的没有气了，你还要做心肺复苏抢救，没有多大意义了，即使抢救过来多活几天，不是让她多受几天的罪吗！我劝你要这样反过来想。怒我快嘴直言，请老爷子谅解。”我本心烦意乱，看似随便回答了外甥女的问话，但都是认真的，真诚的，是发自心窝里的。这时，我还是认真的听护工劝说完。人们常说“凡事听人劝，听劝是高人。”我听了护工的一番劝说，心里倒觉得矛盾起来：在妻子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不做心肺复苏，真的是于心不忍，对不起她；做心肺复苏，于心满足，好像是对得起她了，但反而让她受更多的罪。这让我左不是，右也不是，进退两难。正当我两难之时，外甥女劝我说：“舅舅，我的意见和这位护工相同，舅母快不行时，就不要做心肺复苏了，不要让她再继续受罪了。说实话，舅母在受罪，你也不好受，眼睁睁地看着她受罪，你不是也在煎熬自己么！”这时天花板漏水滴到了妻子的床头柜上，发出“滴嗒、滴嗒”的响声，我下意识地看看妻子的枕头是否被滴湿了，又顺着滴水的方向，看是什么地方什么原因滴水。心里十分有数的护工无奈的说：“是空调滴水，不知怎么搞的，就是修不好！你老伴原来在一床，就是因为天花板滴水才换到八床来的，没想到这里滴水更厉害。”我想，妻子的病房换来换去都受到天花板滴水侵扰，这不就是象征着她的后半生经历病魔缠身么！“不必做心肺复苏！”人们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外甥女和护工的话，看似苦口，但细细想想，确是良药。在老伴真的快不行了，即使做心肺复苏救过来了，也多活不了几天，但她和我却多受了几天的煎熬。特别是已经受了这么多罪的妻子，确实不能再让她继续受罪了。我把自己的最终想法告诉了外甥女，外甥女说：“到舅母不行的时候，就让她平静地走吧，她到西天没有病痛，何不是你对她的关爱呢！”这天下午看望妻子，似乎我们三个人的议论与看望无关，实际上是最好的看望，让我们俩少受折磨痛苦。议论结束，我抓紧最后一点时间为妻子揉肚拍腿捏脚，不知道我还能为她服务几次了。听了两位的劝说，我的心情也无风雨也无晴。我用苏轼的几句诗词送给爱妻：“前尘往事断肠诗，侬为君痴君不知。莫道世间真意少，自古人间多情痴。”投稿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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