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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初冬的雨中
作者 | 张奎明
大清早我还没有起床，就听见窗外噼里啪啦的雨落声此起彼伏，抑扬顿挫，像是一首欢快的钢琴曲。一看表，才六点，睡也睡不着了，心想，干脆起床出去走走吧。街道上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看不到，这是怎么了？平时这个点街上人可不少，虽说不是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可也总是或三五成群，或一个人急匆匆走着，手里提着油条豆浆、包子，去赶上班的班车。看看手机，奥，原来今天是星期六，单位不用上班，孩子们也不用上学，可能这个点都在家里睡懒觉吧！睡吧，难得的休息，况且天还下着雨。眼下虽说已经是初冬了，可街道两边的银杏树上还有一半的叶子没有落下。枝头的残叶在风中摇曳着，不再整齐，显得有些萧条。风稍微大点时，一片、两片的叶子就轻盈飘落在地上。地上杂乱的叶子混杂着塑料袋等乱七八糟的杂物，少了些诗情画意，多了许多的凌乱不堪。
城镇接壤处的田地里，几位早起的大叔正在拔白菜。大多数的白菜地里已经空荡荡的了。我想，这几位大叔想必是平日忙着上班亦或是像我一样慵懒，靠到非拔不可的日子才起来拔白菜的吧？不，他们肯定要比我勤快多了，我根本就从来没有种过白菜。
走到北边的十字路口，看见有三个女中学生背着书包急匆匆赶路，她们都没有穿校服，估计是去补习班补课的吧。风吹在她们的脸上，吹起她们那飘柔乌黑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在这个初冬的雨中又显得有些荒凉。美丽的小姑娘们，人生何尝不是从凌乱中走向整齐，又何尝不是从悲凉中走向灿烂的、阳光明媚的。陌生的女孩们，我祝福你们都有美好的前程，不负今日的辛苦付出。![]()
看了看手机，已经快七点了，还要去医院针灸，前两天都去晚了，排队，等床位，回来都已经快十点了。今天要早去，于是回到店和妻子打个招呼就发动车子往医院开去。路上的车子也很少，到了医院附近，一辆红色的三轮车和一辆白色的汽车发生了摩擦。从三轮车上下来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叔，大叔有些害怕，战战兢兢地说，“对不起了，对不起了，我着急去市场，是我不对，我拐弯应该让你直行的。”唯唯诺诺看着自顾自查看自己车的小伙子。“小伙子，多少钱我赔你？你看我就是个卖菜的，我给你一百块钱行吗？”大叔显然是害怕了，自知理亏，可又没有太多的钱，用一种祈求的语气跟小伙子说。“大爷，你没事吧？身体没碰撞到吧？没事的话，你走吧。”看大叔还拘谨地站在那里，“走吧，走吧。”小伙子朝大叔摆摆手，一边用手擦拭着剐蹭掉了的油漆。大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边往小伙子手里塞着那一百块钱。“走吧，大爷。这车是要用进口漆的，你看就巴掌这么大的地方也要1000多，整个前脸都要喷，我走保险吧。”我看见大叔先是呆呆地站着，又喃喃地说，“好人啊，好人。”我想。大叔此时此刻，一定像我一样，心里是暖和的，是热血沸腾了的，一定不会感觉到冬雨的冰冷的。
车子继续往前行驶，我又看见那位中风了的退役军人和他白发苍苍的老父亲在细微的冬雨中走着，小伙子费力地抬着腿，身体倾斜着，一瘸一拐地走着，他的老父亲在前面不远处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他的儿子，像是等待，又像是不放心。听说，小伙子退役没多久就中风了，妻子也去了娘家，差不多快十年了。从此，他的老父亲无论刮风下雨，都陪着儿子在外面走路，这一坚持就是十年。我想，这一定是伟大父爱的力量才有了这十年的坚持、十年的陪伴。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小伙子，你快点好起来吧，你的父亲已经苍老了，他那挺拔伟岸、高大坚固的身体也许坚持不了多久，这个家还需要你来支撑。那个去了娘家的女人快点回来吧，这个家怎能没有女人？’
到了医院门口，刚停好车，下车。就有一阵冷风吹来，街道两边地上的落叶被风卷起，有的卷到了我的脸上，落叶夹杂着泥沙，我竟然有些微微的疼痛。初冬的雨，你有柔情万种的柔美；你有肆虐般的放荡不羁；你又有朦胧而迷离的美。你虽然没有春雨贵如油的般的珍贵，也没有夏雨的磅礴大气，更没有秋雨的绵绵如缕，但你有你独到的韵味，你有你的坚强，你有你的温暖。在这个初冬的清晨，在飘零的落叶中，在濛濛冬雨中，尽管我听见了风吹的声音，感受到了冬天的寒冷，可我的心里是热乎乎的，是心潮澎湃的。![]()
张奎明，临朐辛寨人，定居大连。书法爱好者，盆栽发烧友，喜欢阅读，写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