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查看】山东省第五届全民阅读推广人
煤油灯
作者 | 刘希祥
煤油灯,就是以煤油作为燃料的灯。在没有通电的年代,煤油灯是农村家庭的主要照明工具。它陪伴着我们农村百姓度过了无数个漫长的夜晚,是人们做家务、学习的必备照明工具。现在,随着电的普及应用,煤油灯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但在我们这代人心中,它依然承载着满满的温暖回忆。我们通常所用的煤油灯有以下几种:一种是自制的煤油灯。用一个大小适中的玻璃瓶作灯体,找一块比瓶盖略大的铁片,做成瓶盖形状,用钉子在铁片正中间打一个筷子粗细的小孔,小孔里插入一个薄铁片卷成的细铁筒,使铁片上下露出差不多长的一截,然后用棉线或棉花搓成比铁筒稍细,大约15公分长的灯芯,将灯芯穿过铁筒,使上端露出约半公分,下部浸入瓶中的煤油里,划根火柴,点燃灯芯,就可以照明了。我们家庭中使用的煤油灯都是这样制作的,这种自制的灯,虽然制作简单,但是缺少防风装置,风一大,或需要移动时,都有可能熄灭。另一种是商店里卖的玻璃罩子灯。它由灯体、灯头和灯罩三部分组成,灯体是玻璃材质的,外形如细腰大肚的葫芦;灯头形如张嘴的蛤馍,灯头的四周有像“爪子”一样的四个卡子,卡住灯罩,灯头一侧有个可调节灯芯长短的旋钮,控制灯的亮度;灯头上面的玻璃灯罩,薄薄的,呈葫芦状。端着灯在房间里移动,无论风大风小,走得或快或慢,都不用担心它会突然被风吹灭。这种灯不仅防风,而且亮度大、美观,也没有烟熏火燎的感觉,但是由于耗油多,家庭中鲜有使用,被广泛用于工厂、学校等企事业单位。第三种称作“马灯”。用铁制成,中间有一个圆形玻璃罩,下部是盛油的底座,上部是透气孔,灯头下面也有一个调节灯芯火头大小的旋钮,上部有一个金属提把,可提可挂,非常方便。这种灯的防风性和安全性更好,人们可以提着它到室外照明。
在我们临朐南部山区,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还没有通上电,每当夜幕降临,村民们便点起煤油灯,小小的房间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开开心心,其乐无比,此时,倘若站在高处向村里一望,家家户户窗口透出暗淡的灯光,灯光打破了黑夜的静寂,温暖了漆黑的夜空。
那时候,我家住着三间土坯草房,屋里有三盏自制的煤油灯和一盏马灯。自制灯一盏挂在明间靠近锅台的东山墙上,主要用作做饭和吃饭照明;一盏挂在东间靠近炕头的西山墙上,这盏是专属母亲的,晚上她常常坐在炕沿上,用这盏灯照着做针线活;另一盏放在窗前的三抽桌上,供我们兄弟写作业用。马灯挂在明间的西墙上,当晚上推碾、推磨或从事其它户外活动时,这盏马灯才派上用场。那个年代,经济匮乏,煤油紧缺,各家各户基本都是点一盏煤油灯,这间屋子亮了,那间屋子便黑了,“灯随人走”是每个家庭的常态。我家也不例外,虽然有三盏灯,但是通常情况下只点亮其中的一盏,人到哪里,哪里的灯点亮,并且灯头总是调得很小,只能照亮灯下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唯有除夕夜,所有的灯才全部点亮,自制灯一房一盏,马灯挂在庭院里,灯头调大,里里外外灯火通明,象征着日子红红火火,蒸蒸日上。
夜幕降临,在田间劳作的父母回到家里,点亮挂在灶墙上的灯,开始生火做饭,吃饭时,该灯又放在饭桌上,一家人围着饭桌,在暗淡的灯光下,吃着粗茶淡饭,说着家长里短,其乐融融。吃罢晚饭,母亲点亮挂在炕头墙上的那盏灯,坐在炕沿上,在微弱的灯光下做针线活,我们围坐在母亲周围,这时候,母亲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给我们讲貔狐子精、田螺姑娘等民间故事,豌豆大的火苗微微跳动着,把我们的小脸蛋微微照亮,我们聚精会神,听得有滋有味。有时我们也趴在炕上,津津有味地看小人书,一家人尽情享受着天伦之乐。当我们在三抽桌上读书或写作业时,母亲为了省油,便熄灭炕头那盏,拿着手里的针线活到我们这边借光。此时,母亲总是用手里的针把灯芯向上挑一挑,屋子里就亮堂多了。但是,到睡觉的时候,我们的鼻孔就被灯烟熏得黑黑的。
那个时候,几乎没有成品衣服,我们全家人穿的衣服都是母亲一针一针缝制的,白天的时候,母亲也要参加生产队里的劳动,因此,晚上在煤油灯下做针线活是常态。尤其到了腊月,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不是做新棉衣,就是拆洗翻新旧的,时常忙到十一二点才睡觉。记得母亲做针线活时,每过一会儿,拿起手中的针,机械地在头发里蹭两下,这一动作印象特别深刻,近五十年过去了,如今却依然清晰地印记在我的脑海里。一天天,一年年,时间在煤油灯下飞逝,我也在煤油灯的陪伴下渐渐长大。现在,煤油灯早已完成了历史使命,退出了历史舞台,彻底告别了我的生活。但是,那小小的灯火,依旧在我的记忆里,挥之不去,那昏暗的豆大之光,给我们带来了光明,照亮了我童年的夜晚,也照亮了我儿时的心房,更照亮了我成长的道路!小小煤油灯,温暖了一个时代,照亮了一代又一代人的生活;小小煤油灯,承载的是一段历史,记录的是一个又一个温馨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