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烈且尽力地生活,连太阳都被我摇醒了。

情感   2024-10-09 23:32   上海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身边的朋友聚集在一起时很容易谈论到疾病相关话题,不管是经历过的故事,还是最近刚发生的。

每次提到这些,难免都会让氛围陷入一段时间的无奈和沉寂。

或许是随着成长和阅历的增加,这些客观发生的已经成了我们不得不去仔细面对的现实。

谈到疾病,难免会牵扯到生或死。这是任何人都无法逾越、迟早都一定要面对的。



在一开始,我真的无法接受身边的人,特别是家人的生病或是离去。

我想,这对于每个家庭来说都是“晴天霹雳”。

大部分情况都是等大人们消化好这个消息后,先对现在的条件和情景进行详细的处理和判断,再传递给我。

懵懂的我只能被动去接受一个又一个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不仅是我,身边很多朋友都有同样的感受。

这些突如其来的意外总是让我们瞬间成长,打破对生命的表面感受,开始严肃面对疾病和死亡。

也不会有人对这件事情打趣,更多的是不断提出自己的疑问:

“为什么经历过生或死才知道生命的宝贵?是不是这也是无奈接受的表现?”

“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

但更多时候还是,我们都不敢提起死亡,因为这已然是一个很负面很不好的词语了。



回过神来的我,回想对话时身边朋友的表情,才意识到我们很难对它笑脸相待。

当我处理最近听到的信息时,心里五味杂陈,身边的环境不乏是老人的病痛、意外、新闻里的“刀剑相指”...这些经历都比我想象中的更忧伤和触目惊心。

而现在我所写下的内容,在四个月前看到《我们一起摇太阳》这部电影时,就想传递给身边的朋友。

电影讲的是两个身患重症的年轻人进行生命接力而拥有了爱和力量的故事。他们一个被称作为“没头脑”,一个称作为“不高兴”。

这两个小演员,也有在现实中接触患病的人群,更是作为陪伴者倾听他们的故事。

只有当真正走近这一群处在病痛中的人们时,才真实地感受到疾病给他们带来的痛苦是常人所无法体会的。

在电影所展露的角色里,“不高兴”厌倦了每周化疗以及等待肾移植机会的生活,也对家庭承受疾病所带来的穷困潦倒感到无奈。

在她一度对生活绝望的时刻,“没头脑”闯入了她的生活。

为疾病的原因,他就像这个代号一样,脑袋里少了一些思考能力。但他陪着“不高兴”度过了最艰难的、需要照顾的时期。

当“不高兴”要放弃时,“没头脑”就给她讲外星人的故事。

具体的故事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没头脑”天马行空的想法时常让“不高兴”感到无语又温暖,逗她笑也让她开心。

“没头脑”向“不高兴”求婚时,他告诉“不高兴”一件他在潜意识里坚信不移的事情:

“千万别丧,只要我们意念不倒,太阳总有一天会被摇醒的。”

“不高兴”也回应他说:“如果太阳打瞌睡了,我们就一起把太阳摇醒。”

他们在彼此的鼓励下尝试直面这一场病痛。

不只是他们自己,就连身边的家人也都被他们所鼓舞。

电影的最后,浮现出火红的太阳。这时我真的确信,太阳真的有被他们摇醒了。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生”的信息,是生活的动力。


我们总以为有许多明天,可真实的是意外不会陪我们等到明天。

前不久,从家人口中听说小时候的玩伴患了重病,已经在医院里躺了将近半年。

我和朋友们约起来去看她,可从内心一直在担心不知道要抱着怎样的心情去看待这样躺在病榻上的朋友,想着尽量可以多跟她聊聊天。

但她躺在床上沉默不语,不知道如何回应我们的看望。我们的语言也显得十分匮乏,好像说再多都不能抚平她内心的悲伤。

事实上她的一生一直都在被剥夺健康生活的权利,从很小的时候就因为脑部手术而不能继续读书。我们觉得很正常的生活好像都与她无关。

我不清楚她到底在不在意这件事情,但我想如果换做自己,我不确信自己是否能忍受疾病所带来的长期伤害。

疾病真的常常让人感到无力,或许只有电影中的“不高兴”和“没烦恼"才能真正能做到感同身受,我们这一群人更多表达的是惋惜和无奈。

其实潜藏在我心里的是害怕,害怕此刻的她对生命感受到失望,不能好好去过接下来的生活。

而在医院这样一个环境体下,生命的离去时时刻刻都在发生。

当我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这些正在面对疾病的人时,下一刻我的内心就会思考死亡这件事情。

我常常感受到一种无力在于我们好像在跟死亡做无畏的抗争,以叹气作为内心独白的终结。

我始终保持期待的是,只要现在多去看望一下处在疾病的朋友,就不算太晚。


在我不间断的时间记忆里,关于疾病和死亡的消息频繁地充斥在我的生活当中,使我对生命的离去感到麻木。

初中以前我对于疾病和死亡的印象几乎为零,家里也不会有聊天的“禁忌”,

因为生活中没有离别的感伤,所以我从来不会去思考疾病和死亡对人生来说意味着什么。

直到父亲的离世,意外打破了整个家的宁静。

傍晚时分,妈妈接到一个电话,突然就站了起来,眼里的忙乱让我产生很大的不安。

她急匆匆地出了门,并嘱咐我在家里好好呆着。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感觉家里可能惹了什么大事。

过了大概两三个小时,又有一通电话打给我,表哥说要带我去个地方。

说实话当时我第一个反应是需要带上我所有的日用品,离开家呆一段时间。

我也确实这么做了,拿起我觉得需用的物品,放进包,出门。

我无时无刻不在怀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哥哥没有直接告诉我,只是提醒我要做好心理准备,那时14岁的我根本意识不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会在未来悄无声息改变我生活的许多轨迹。

直到来到殡仪馆的门口,我才逐渐意识到可能是有人离开了这个世界。

里面传来的哭声充斥着我的脑海,走进才发现几乎所有的亲戚都到了现场。

而妈妈被一群人环抱着,我受到的冲击更大了,我意识到一定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离开了。

直到妈妈跟我讲述了事情的真相,没有见识过死亡的我一下子不知道该以怎样的状态回应这场意外。

好像从前影视剧看到的死亡场景一定伴随着哭泣,除此之外的冷静都会被视为不顾亲情。

而我的内心悲伤占据了二分之一,另外满是不可思议和震撼。

环境感染和不可置信交织在一块下的我,也顺理成章地产生了哭泣。


回头来看,那时的我根本没有意识到死亡这件事到底是什么。

所有人都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一个成年的男子永远离开了家庭,留下了孩子和妻子。

而对我来说,是第一次这么深刻地经历死亡对我的冲击感,他走的并不平安,也没有任何的告别。

我突然意识到“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到来”这句话是真实的。也不是每个人的离去都像电视剧一样下起了暴风雨,因为那天是晴空万里。

母亲比我更加崩溃,把自己锁在房间将近半个月的时间,经常在夜晚传来祷告和哭泣的声音。

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生活还要继续,那就好好过我们母女俩的日子吧。

而在半个月里,我的内心一直存在的问题是:人死之后会去到哪里?如果人生这么短暂,那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这些萦绕在我脑海里的问题时常让我怀疑生命的意义,怀疑存在在这里的我是否是真实的。

或者如果给我再来一次,结局会有什么改变。但好像没有人可以告诉我一个绝对答案。

死亡究竟意味着什么啊!


时间确实告诉了我答案。

家里少了一个人,瞬间变得空落落的。原来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居然可以这么快就被抹去。

存在在记忆里的痕迹也在我脑海里慢慢淡化,说实话,我已经快忘了我的父亲是怎样的一个人了。

死亡意味着这个世界少了一个被名字标记过的人,也意味着还留下的人需要马不停蹄去开始一场新的生活。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我对死亡变得坦然了。再面对身边的长辈生病亦或是离开,我都可以保持自己的理性去看待。

生命的短暂使我一下子看清了更多生活的烦恼,我知道我们都不能停在过去。

或许任何人都无法给死亡一个具体解释。

但它对我造成的影响是当我重新面对现在的生活时,真的会更加珍惜身边的人,在每天的生活中尽力去活、尽力去爱。

特别是跟老一辈人相处的时候,我会期待留下每一次相聚的记号,因为他们的生命极其脆弱,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离去。


在西北做义工的时间里,我再一次经历了对死亡的恐惧。而这一次是我直面的。

那一天下了一整天的暴雨,而我们正要上山给目标家庭里送东西。

手机频繁地响起“红色预警,请尽快撤离”的提醒,每一次提醒都让我的心头一震。

村里的人告诉我,前两年这里都发生了山洪,有十几个家庭在山洪中被冲走,连人影都找不到。

许多村民们都很担心今年也会发生同样的状况。于是趁着雨小时就乘车离开了山上的家。

西北的夜晚降临,黑乎乎的空气围堵着我们,受天气状况的影响,我们不得已只能借住一晚。

面前的暴风雨忽大忽小,雨水时不时砸在眼前的山坡上,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冲刷掉面前的土垛。

我的心被恐惧占据,心里不断重复:“万一我在这里离开这个世界怎么办”。

当下的我一想到死亡所带来的痛苦感,就不能正常的呼吸,就像这漫无边际的雨,沉沉地打在我的心头。

我的脑海里充斥着家人的泪水、朋友的不解,以及还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做更多尝试的遗憾。

我不断握紧双手去祷告,把这件事交托给生命本身,可内心的害怕还是使我一度忘记了自己应干什么。

说实话,从小出生在南方的我从没经历过山洪这一类自然灾害的威胁,我所认知的也基本都是意外或疾病所带来的死亡。

而这一次,我深刻感受到生命的来去本就不由我自己控制。哪怕我很想去尽力抓住什么,但好像什么也抓不住。

我带着沉重的心情入睡,害怕第二天早上起来,自己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害怕睁开眼的那一刻满是荒凉和破败。

感恩的是,睁开眼的那一刻,我还活着,我还能见到那一天的光和身边的人。

雨停了,但红色预警依旧存在。救援队的人一早过来将我们接下了山,他们也不确定,今年这场山洪到底会不会来。

我突然回想起了《我们一起摇太阳》中的那句话:“太阳总有一天被摇醒的”。

这是“生”的信息,而在这样的过程中,醒来还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就是活着的动力。

从那以后,每天早上醒来的那一刻,我都会庆幸上帝又给了我一天的时间,让我有机会再好好把握一天的生活。


在一次又一次直面死亡所带来的威慑力后,我渐渐明白生命是何等的渺小,小到一场山洪就足以将它击溃。

我记得主编开会时,问过我们一个问题:如果生命还剩下最后十分钟、十天、十个月、十年,你会选择去做什么?

我认真写下了自己的答案:

跟妈妈呆在一起;尽可能跟我认识的人再见一面;告别家人和朋友,出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认识并珍惜每一分钟跟他们相处的时间。

当这些答案罗列在一块时,我心里产生了一种很大的冲动:如果生命真的只剩下这么短的时间,我真的要在路上狂奔一下了。

我开始重新思考我的“生命进行时”,也意识到自己需要行动的更多。还有许多想做却没有去做的事罗列在我的备忘录里等待着我的实现。

总是给自己一个下意识去拖延,好像时间就会等我一天又一天。

可事实是,当下的每一次告别都在告诉我时间真的不等人,别等到分别的时候才想着去珍惜。

我很喜欢这个问题,也将这个问题同样抛给了身边许多朋友。

他们的回答千奇百怪,有的说想要穷游世界;也有说变卖所有的家产,送给需要的人;还有的马上辞职,跟家人好好呆在一起等等。

但最终的思考都落脚于要行动起来。


或许我们降生时没有人告诉生命会如此短暂,也没有人通知我们需要来到这个世界。

但感恩的是,我来了,并且还认识了这么多人。在这个世界上尽力地活着,热烈且真实。

或许现在自己还会怀疑如果离开这个世界后会去到哪里,但我唯一确信的是我现在在世上的每一天都是为了更好地陪伴身边的人,在每一次迈步时都更加清晰了存在本身的价值和自我认可的真理。

很多事情可能都没有答案,也常常是我们思考不清楚的。没有什么是唯一不朽的事物,但重要的是好好过属于我的一天。

如果想象不出明天的太阳,那就努力去见见今天的太阳,或是怀念下昨日的阳光。

当我再去回想电影中的太阳为什么会被摇醒时,就想加上一句属于自己的前提:

——我热烈且尽力地生活,所以太阳都被我摇醒了。

死亡也许是一生中最严肃的话题,但它真的提醒了我要珍惜当下的每一刻。

在那部电影的结尾,“没头脑”和“不高兴”走上了婚礼的殿堂,而他们的背景板就是那个被摇醒的太阳,红红火火地,充满着生命力。

这是电影的结尾,也是“不高兴”和“没头脑”新生活的开始。

而在我的生活中,我也在努力抓住跟不同的人看日出的可能性。我们一同惊叹于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宣告着新的一天开始了。

在我心中始终相信的是,每天的日子都是新的,

从太阳升起时,我就要好好去把握新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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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New if

编辑 / New if  ZBL

设计 / New if

图片 / @网络

审核 / ZBL

BGM / 米津玄師 - Lem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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