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写给那些拿到驾照后叫苦不迭的朋友。

情感   2024-08-26 23:57   上海  


前不久,我接到了朋友通过科目二后的电话。


明明那时她还在考场外等待同行的伙伴,可已经忍不住开始和我畅想起拿到驾照后的生活了。

在朋友的描述里,拥有驾照似乎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而在畅想中,她最想做的就是能手握方向盘自驾去青海游玩。

呼啸的风声丝毫不影响朋友的声音在话筒那边清晰地传到我的耳边。

我想象着,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会跳上车顶,高唱一首《自由飞翔》。




通话结束后,我撕下便利贴写下朋友的心愿,顺手贴在置物架上挂着的驾驶证旁,一同拍了张照片给她并留言:

“青海自驾游,可得带上我”。

对面很快就弹来一条语音,语气满满的自信,她表示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驾照,再买一个更好看的驾驶证保护套。

我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感慨,两个月前,这本驾驶证还被我放在书桌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想拿出来都得费不少工夫。

那时的我,只觉得拥有驾照是一种负担。

除去发朋友圈收获一片夸奖时感受到的短暂愉悦,简直毫无快乐可言。



拿到驾照的第二天,妈妈就试图将车钥匙交到我的手中。

我在脑海里把所有能想到的借口都过了一遍,最后搬出“身体不太舒服”这一几乎万能的理由才让妈妈打消由我开车带她出门的念头。

结果是,我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的机智,就迫于她的理论威慑,乖乖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一边按照妈妈的要求观察她开车时的操作,一边听着她讲其他家长的晒娃日常。

大多是我的某某同学已经能肩负起家里的出行重任之类的故事。

直到妈妈似乎真的没什么能够启发我的故事可讲后,我们才收工回家。

那段时间里,我几乎每天都会被妈妈"薅"出去,听她传授一些经验技巧。

出行的目的地也全由妈妈决定,哪怕握着方向盘的是我。

枯燥得像是一个机器人在接受上岗前的培训,只不过,机器人坏了会被送去修补,而我最多被允许挪到副驾驶上坐着。

这种感觉,真的有点苦恼了。



上个寒假回家时,我很早就和爸妈打好招呼,让他们不用来接我。

我实在担心一坐上车妈妈就会想起让我担负家里开车的重任。

只要我坐上驾驶位,妈妈便会默认自己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唯一要做的就是动动嘴下达指令。

一想到自己哪怕握着方向盘也无权决定要去哪里,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成了“人工智能”,我就浑身难受。

为了尽可能降低这种风险,我一改平时爱往外跑的风格,在家安安分分地待到春节假期正式开始。

确认妈妈在这段时间里没再提起过我这位"预备司机"的身份后,我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下来。

某个下午,我正为电视剧中人物的悲惨遭遇痛哭流涕时,接到了姑姑打来的电话。

挂掉电话的时候,我竟有些分不清自己的眼泪到底是为何而流。

才快活了没几天的我又要被抓去练车了。

你看,生活总是喜欢和我开玩笑。

我在和妈妈的斗争中略占上风,其他长辈却又很快地以压倒性的优势取得胜利。

就像是在通关游戏中好不容易操纵着自己的角色战胜了大boos,却在凯旋的途中触发了隐藏关卡。

而我清晰地知道,自己必须拿出百分之百的精力应对眼前更加艰难的一关。



这一次,负责监督我的是年长六岁的表哥。

在妈妈面前我好歹还能装糊涂糊弄一番,面对这位表哥我可只能老老实实的,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坑”上一把,光是想想就令人后背发凉。

第一次练车结束后的晚上,我悄悄和妹妹吐槽表哥的不近人情,反复呻吟当初还不如不考驾照呢。

如果作为驾驶者都没办法将选择目的地的权利握在自己手里,那驾照属实没什么意义。

本以为能得到一些安慰,却没想到妹妹冲我晃了晃手机,带着看穿一切的微笑直接岔开了话题。

她翻出我很久之前发过的一条动态,大致内容是希望能早点拿到驾照,然后带着几个小辈出去玩,再也不用被家长念叨。

我拿过手机盯着那条动态看了很久,结合图片和日期判断出那是表哥顶着家长反对的压力,依旧坚持独自开车带着我和妹妹前往某个景区时,我写下的碎碎念。

彼时我刚以满分的成绩通过科目一,却还是不满意,觉得自己要是能早点满十八岁,肯定已经是有证人士了。

抵达景区后我认真地和表哥承诺,下次见面我肯定是在驾驶位上掌握方向盘的那个人。

恍然间,我想到老爸也说过类似的话。



那是在去奶奶家的高速上,他很兴奋地喊了一句:"哈哈,明年我也能开车了!"

我几乎很少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现在想来,老爸对拥有驾照这件事是抱有极高的期待的。

我爸每年都要回奶奶家好几趟,每次都得提前告知妈妈才能商量出具体的时间,因为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人会开车。

碰上妈妈抱怨"六个小时的车程太久,开车太麻烦"时,老爸往往不敢吱声,恨不得缩到角落去。

原本以为这种状态会一直持续下去,谁料今年过年前,老爸独自去驾校报名了。

之后的每一天几乎都能看到他在做科目一的练习题。

哪怕最开始在限定的时间内连一半的题目都做不完,老爸始终相信他能拿到驾照,只是会有时间上早晚的差别。

和我爸视频聊天时,也常常听他提起教练又夸他了之类的。偶尔还会向我妈发出挑战,看看到时候谁的开车技术更好。

驾照,对我爸而言,是一份底气,能让他将什么时候去奶奶家的选择权握在手中。

这也意味着,他能够帮妈妈分担一些出行上的压力,更好地承担起照顾一家人的责任。



大年初一那天,我爸第一次在模拟测验中拿到了90分。

虽然只是勉强通过的分数,却让他高兴了一整天,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看着老爸的反应,我重新开始思考驾照对我的意义。

或许,我反感的并不是驾照本身,而是拥有驾照后的自己被当成了“工具人”的那种感觉。

这个问题,其实是能够通过和父母的交流解决的。

偶尔担任他们的专车司机当然没问题,但绝大部分时候,要允许我自己决定目的地。

仔细想来,我的生活在拿到驾照后还是发生了不少改变的。

空闲的时间里我特别喜欢和曾经的同学出门小聚,也总是秉着能多玩会就多玩会的原则。

不过依靠家长接送的我在大部分时候还是得根据他们时间的安排决定当天几点回家。

现在就不同了,自驾出行的我可以自行选择回家的时间,只需要提前告知家长就好。

还可以装作不经意地问同学一句“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除却拥有出行自主选择权带给我的便利,更多的是心态上的转变。

以前的我对驾驶充满敬畏,也会不安,现在已经能够正视驾驶这项技能,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打磨自己的耐心。

开学前最后一次坐上驾驶位,是带着小辈们出门看电影。

我没有选离家最近的影院,而是去了附近有喜欢的美食街的那家。

换做之前,妈妈肯定会要求我随便找家用时最短的,而我也肯定会服从这个要求。

这一次,乃至之后,我都会坚持我的选择。

那次的路况特别好,车流量不大的时候,我还会故作轻松地变换车道,从反光镜里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顺利抵达后我从降下的车窗里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地走向电影院,有一种提前体验老年生活的幸福感。

回学校后,我也把驾驶证从角落里摆到了置物架上一个比较明显的位置,还特意买了新的保护套。

我知道,我不再将驾照当成一种累赘。



天水麻辣烫爆火之后,我便和朋友计划着租车出行。

正式出发那天,途径的每一个服务区我们都停靠休息了。

倒也不是开车有多累,只是想享受驾照带来的能决定自己去哪里,做什么的掌控感。

与被当成工具人的那段时间相比,驾照在我心里的分量早就提升了好几个层级。

抵达天水后,我躺在酒店刷朋友圈,看见教练发的老爸通过科目一的视频。

发消息询问老爸时收到了他的表情包,他说自己是压线过的。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他的兴奋,也为他高兴,离决定出行目的地这种能力又近了一步。

虽然驾照是有一定期限,需要按期更换的,但掌握自己出行目的地和做什么的能力是不会随着时间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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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千叶

编辑 / 千叶 ZBL

图片 / @堆糖

审核 / ZBL

BGM / barnes blvd. - now, i s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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