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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国家,有一部非常了不起的短篇小说集,叫《聊斋志异》,由清朝作家蒲松龄所著,全书将近500个故事。
《聊斋志异》写尽鬼狐轶事,语言生动,情节细腻。在此之上,作者蒲松龄又借离奇的故事,向读者展现他所处那个时代广阔的现实背景,以及人们的生活哲学、处事态度。
鉴于独特的艺术手法和深刻的思想内容,这部作品被认为是中国文学史上的经典之作。今天我们要说的这则少年故事,正改编自《聊斋志异》中的《促织》。
《小蟋蟀勇斗全胜将军》
他养了很多蟋蟀,最大、最威猛的那只,搏斗从没败过。皇帝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全胜将军”,又特别养在一个翠玉盒里。
每次上朝,皇帝都把翠玉盒藏在袖子里,不时拿出来逗弄,大臣跟他说话,他都懒得听。
▲ 图:《小蟋蟀勇斗全胜将军》(局部)。图片来源:《汉声中国童话》(九月的故事)
京城附近的华阴县盛产蟋蟀,皇帝便命令每户每天捉一只送宫里,办不到就砍头。
蟋蟀再多,总有抓完的一天啊!有个叫成川的人,眼看要轮到他送蟋蟀了,结果找了好几天,连蟋蟀的叫声都没听见!急得他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
这天是捉蟋蟀期限的最后一天了,天一黑,成川就带着一根细细短短的铁杆和一口罩子出门去。一片漆黑的田野静悄悄的,成川侧着耳朵仔细倾听,突然听见“叽哩哩——叽哩哩哩——”的一串叫声,他立刻循着声音找去,发现那是从一块大青石旁的小洞穴里发出来的。
成川小心地用细铁杆掏弄洞穴,想把蟋蟀引出来,这只蟋蟀很机灵,硬是不肯出来。成川又拿水灌进洞里,这才把蟋蟀逼了出来,他赶忙用罩子罩住蟋蟀,仔细一看,这蟋蟀还是只大头利脚的呢!
成川总算松了一口气,高兴地把蟋蟀捉回家,放在瓷罐子里,用铜丝罩罩住,打算明天一大早送进皇宫。
《汉声中国童话》之《小蟋蟀勇斗全胜将军》
成川有个儿子叫青儿,五岁大。青儿根本不知道这些天父母在愁什么,看到罐子里关着一只大蟋蟀,他上去就把铜丝罩一掀,蟋蟀趁机一跳,不见了踪影。
成川急坏了,青儿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蟋蟀没了,爸爸会被砍头。他哭着跑进房间,一会儿他妈妈进去一看,只见孩子全身冰冷,昏了过去。
夫妻俩伤心又着急,守在青儿身边。半夜,门外响起一阵叫声,成川打开房门,看见一只青色的小蟋蟀动也不动地停在房门口。
为了交差,成川捉了小蟋蟀,第二天硬着头皮献给皇帝。皇帝一看蟋蟀那样小,很不高兴,勉强同意拿来一斗。
皇帝拿起一撮硬毛,搔动全胜将军和小蟋蟀的尾巴、触须,两只蟋蟀本来就被甩得一肚子火,这一搔动,更是斗志旺盛。这时候皇帝猛一下抽去它们中间的薄板,一大一小两只蟋蟀对看一眼,就猛力向前一扑,凶狠地打斗起来。
全胜将军身体壮、力气大,但是小蟋蟀也不退缩,奋勇地拼斗着。刚开始,皇帝以为全胜将军一定会赢,没想到一点也不起眼的小蟋蟀却越打越带劲,全胜将军一步步逼近,身体轻盈的小蟋蟀却跳来闪去,每次都灵活地躲过全胜将军的攻击,害得全胜将军连连撞上瓷罐子。
皇帝越看,眼睛睁得越大,两颗眼珠都快掉进罐子里了。
《汉声中国童话》之《小蟋蟀勇斗全胜将军》
斗了几十回合,小蟋蟀看准机会,一口咬住“全胜将军”的脖子。小蟋蟀胜了!皇帝直呼精彩,让侍从赏了五十两银子给成川。
得了更厉害的蟋蟀,皇帝正喜呢,没成想小蟋蟀冷不丁蹦出瓷罐,跳到皇帝身上,又钻进他的衣领,狠狠地咬了他好几口。
它在皇帝耳后大叫一声,不知怎么回事,皇帝养的那些蟋蟀竟都应和着叫了起来,一只只猛力挣脱了笼子,跳进宫殿,跳到皇帝身上,钻进他的衣服里……
成川到家后,惊喜地发现青儿醒了,还说自己变成了一只小蟋蟀,打败了皇帝的“常胜将军”。
这个故事的完整版本可以在《汉声中国童话》全年版(九月的故事)里找到,你也可点击下面小程序收听这一则同名广播剧(完整专辑需付费订阅):
白露三朝出将军
蟋蟀,又叫蛐蛐、促织。“蛐蛐”是模拟虫鸣声,“促织”则是说,这种虫子天气转凉才开始叫,好像在提醒人们,天冷了,得准备厚衣服了——民谚“蟋蟀鸣,懒妇惊”也在说这个。
▲ 图:齐白石笔下的蟋蟀。大闸蟹上市的时节,也正好斗蟋蟀。
蟋蟀夏末成熟,雄性为保护领地或争夺配偶,会展开打斗。好斗的个性,再加上出众的“颜值”、响亮的叫声,让人觉得很好玩。于是人们特地去抓雄性蟋蟀,将它们放在同一个容器中互斗取乐。
所以蛐蛐并不是全年都能斗,白露到寒露节气,才是好时候。
唐代时,养蛐蛐成为时尚。唐《开元天宝遗事》记载,宫中妇女闲来无事,秋天会去捉蟋蟀,养在精美的小金笼里,晚上把笼子放枕头边,听着它们的声音入睡。
斗蛐蛐真正开始火起来,是在宋朝。南宋晚期甚至还出了一位“蛐蛐宰相”——权臣贾似道。
▲ 图:《促织经》某一版本,图文并茂的蛐蛐大百科。(图片源自网络)
这位宰相大人不仅自己是斗蛐蛐的一把好手,还在这条路上不断精进,编写出一部《促织经》,对蛐蛐的捕捉、饲养和鉴定进行了详细记载,被认为是世界上第一部研究这种昆虫的专著。
明朝的时候,民间还评选出一位“促织皇帝”——明朝宣德皇帝朱瞻基。这位皇帝治国业务没得挑,在他的带领下,明帝国蒸蒸日上,迎来“仁宣之治”。但他有个戒不掉的癖好,就是斗蛐蛐。
▲ 图:明宣德仿汝釉平盖式蟋蟀罐(缺盖)(北京故宫博物院藏)。宣德帝驾崩早,新帝年幼,太后命将宫中“一切玩好之物,不吉之物,悉皆罢去。”所以宣德年间制造的蟋蟀罐不少,留下的却不多。
《明朝小史》曾载,有个地方官为完成宣德帝“征蛐蛐”的任务,好不容易得来一只,结果妻子好奇打开看时蟋蟀跑了,吓得自缢身亡。丈夫知道后也随妻子而去——这个事情后来成了蒲松龄《聊斋志异·促织》的创作灵感。
明清斗蛐蛐热度达到顶峰,成为一项独具特色的民俗活动。大小酒坊、茶馆都设有斗蟋蟀的娱乐服务,地方上还成立了蟋蟀会。娱乐之余,斗蛐蛐也与赌博高度结合。
▲ 图:清《点石斋画报》(1884—1898)戊集第八期之《爱斗蟋蟀》。
现如今,这项古老的娱乐虽没有以前狂热,但也并未消逝:
很多城市都还设有相应的协会与俱乐部,每到秋季都要举办斗蟋蟀比赛。山东的宁阳、宁津等地,还将蟋蟀养殖发展为当地的重要产业。
秋日代言虫
《诗经·唐风》里还说,“蟋蟀在堂,岁聿其莫。”意思是说,天凉了,蟋蟀进屋了,一年就这样匆匆结束了。
甲骨文的“秋”字,要么直接画一个蟋蟀,要么上面一个蟋蟀下面一个火——蟋蟀冷到要找火来暖和身子了,真是天凉好个秋。
▲ 图:甲骨文中的几种“秋”字。也有人认为最右侧那个代表“火烧秋虫”,为古代焚田之习俗,也是秋天这一成熟季节的象征。
- 关于“少年故事 ”-
上世纪70年代,新生一代的孩童热衷于阅读翻印自欧美、日本的儿童书籍,对传统文化的继承和重视式微。
谨将祖先流传下来的故事,送给中国新生一代的孩童!
《汉声中国童话》
故事取材不限于神话、传说,而是顺着中国岁时节庆,将节令掌故、事物起源、典故、中国历史、科学故事、伟人故事……一一述说,让孩童体会整个传统文化的来龙去脉,使大人与小孩、古代与现代都能毫无隔阂地结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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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一则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中国童话”,让中华文化在中国儿童心中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