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食物 | 山西面食

文摘   文化   2024-07-12 17:18   甘肃  


“我们的食物”栏目已推送的文章,有不少与米食有关:

我们从七千年的米香说起,展现中国人的节令米食,认识黄金种子,学习煮一锅好吃的饭,介绍了富有特色的宁波年糕。我们还做了中国人的米食世界三期大合集,揭开这“一缸米的魔术,透过一道道美味,感受中国人何以口带米香,悠游于天地岁月之间。

常言道,南米北面。说了米食,就不能不说面食;而要说面食,就不能不提山西。

山西面食到底厉害在哪?且听我们慢慢道来
▲ 师傅将做好的“太原一根面甩入沸水锅中。这一根面从头至尾可长达数十米。


尧的饮食:粗谷饼子、豆叶汤

山西是中国的面食大省。山西下川出土过距今1万多年的石磨盘,可见谷物加工的历史在山西有多么悠久。

“石烹法”是人类最早做熟食物的方法之一,古文献有记载,说在五帝之一的尧的时代,就在用这个办法来做面饼了。
如今流行于山西晋南一带的“石子饼”,仍在沿用这种古老的制法:把洗净的小石子烧热,再埋入面饼,被滚烫的小石子烤熟的面饼两面凹凹凸凸,面香扑鼻。
▲ 山西永济上吕芝村的石子饼店铺,主人正把烤得喷香的饼翻起来
四千多年前,帝尧定都于今天的临汾盆地———平阳,当时那里的主要农作物是粟(去皮后是小米),黍(去皮后是大黄米)、谷、豆等也有栽培。

《史记·李斯列传》中秦二世引用韩非子的话,说帝尧“冬日鹿裘,夏日葛衣,粝粢(lìzī)之食,藜藿(líhuò)之羹”。大意说尧穿着简朴,冬天鹿皮袄夏天麻布衣,吃得也简单,就是粗谷饼子和豆叶汤。

虽然这句话的语境本在渲染尧的劳苦,但也从侧面印证了山西人食俗的雏形。

唐代是中国古代食俗文化的大发展时期,有关饮食的文字记载也多了起来。唐朝时山西人吃什么呢?——从古食单来看,当时流行的品种有:黄粱饭、麦饭、馄饨、饺子、面条、馓子、花卷以及烧饼、枣饼、芝麻饼等,用现在的话说,已然是碳水的天下。

▲ 新疆出土的唐代彩塑,擀面饼的女子用木擀杖擀面皮

山西晋南方言把面条从锅里捞出这一过程叫“出”,唐代一些食疗菜谱中频频出现“漉出”一词,说明山西人喜食面条的习惯至少在唐就已形成。

明清以来,晋商崛起。代山西商帮的活动区域“半天下”,清代更是足迹“遍天下”。
那时外出经商的是男性,留在家里的妇女便承担起孝敬公婆、抚养子女的重任,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把从寒山薄土上收回的粗粮,尽可能调剂成全家人喜食的美餐。
副食上没有条件,只好在面食的制作手法上变幻花样:莜面栲栳栳、握溜溜(握流流)、蘸尖尖、抿蝌蚪、猫耳朵、掐疙瘩等,仔细观察,无不让人感到那双手的灵动和想象力的丰富。所以说,山西面食的精细是千千万万劳动妇女辛勤创造的结晶。
▲ 山西家常面食:三色猫耳朵,面丁是纯手工捻搓的
山西本地的面食文化又靠着远涉的驼队、商帮的足迹传播开来。《清稗类钞》载:“京师大贾多晋人”。比如今天的“六必居”酱园和“都一处”烧麦馆,都是明清从山西出来的商号。
清道光年间,山西“走西口”的队伍中有一对马氏兄弟,去陕西歧山做挂面生意,开设“顺天成”字号。直到今天,歧山挂面还在沿用这个字号。
从元明清至今,山西乡土食俗风格大体形成,有了今天山西面食的基本风貌。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山西属于我国北方黄土高原内陆省份,山多川少,境内各类地型起伏悬殊、犬牙参差。
从气候特征看,山西属大陆性季风气候,夏季温暖多雨,冬季寒冷干燥,既能种植喜热的棉花、花生、油菜,也能种植喜温的大豆、玉米、高粱,还能种植喜凉的春小麦、莜麦、胡麻、马铃薯等作物。
▲ 山西一家碾豆子准备做面食的农户

贫瘠的黄土山地,十年九旱,蔬菜品种少。山西人民在适应自然的过程中,创造摸索出了适合自身生存发展的饮食之道。面菜合一就是这种创造的结果,它也几乎是山西面食的主流形式。

晋北的“谷垒”,晋中的“拨拉子”“菜团”,晋东南的“和子饭”等,都是面菜合一或汤饭合一的品种。

▲ 山西白面菜团,以各种蔬菜拌面粉,菜多面少,讲究的就是选用蔬菜的多样性

如今,种植大棚蔬菜和南菜北运的情况虽已从根本上催生了变化,但这种传统的食俗依然在代代延续。

当然,山西的自然地理在农业种植上也有优势:这里昼夜温差大,粮食品质好;多产优质小麦、各类谷物和小杂粮。

土地的贫寒、产量的低下激发了山西人对面食的精细制作;而优质的原料保障了人体所需的各种营养。

传统养生学认为,五谷能养五脏之真气,现代营养学也提倡杂粮的摄入。山西人的饮食结构虽然碳水占比大,但他们善于制作杂粮,从而保证了营养的均衡,这一点很值得今天的人们借鉴。

▲ 山西人常用的面粉,除了小麦面,还有黄米、莜麦、荞麦面等

千万不要以为山西人顿顿吃面就不健康!山西的养生食风相当古老。

山西民间春夏两季的传统茶饭都“素淡”。忻州、太原、晋中、长治以及吕梁山区的居民,早晚两餐习惯喝小米米汤之类;中午吃面饭讲究热饭凉吃或热饭温吃,即将煮熟的面条捞入凉开水中涮过,配以各种时令菜码,常以蒜泥、芝麻酱、芥末调味。

晋南居民在入伏这一天,将吃凉面称为“吃伏面”,晋中一带居民吃“拖叶儿”(菜疙瘩)等面食也会“温吃”。这种食俗同“忌烫食”的现代饮食观点是一的,对保护食道很有好处。

山西汤面细、短、薄、碎,以酸汤为特色,有清汤面、炝锅面、烧烩面、砂锅面等,可口不油腻,脾胃弱、消化不好的人吃起来也无负担。

▲ 山西家常面食:酒窝面,小巧轻盈。浇上调和,没胃口的人见了都想吃一大碗。

秋冬季节,人们喜欢在汤饭中加入南瓜、红薯、山药等,这些根茎作物营养丰富,是秋冬的应季食物。

山西面食之最

山西面食几百种,许多做法可谓独具匠心。

比如刀削面,只用一块薄薄的锡钢皮,就能削出形似柳叶的面条;而掐疙瘩、握溜溜(握流流)等,不用任何工具,仅凭双手制出微卷的疙瘩,起伏不平的“流流”——足以看呆外地人。

山西面食烹制法10余种:蒸、煮、炒、焖、烙、烩、煎……制作工具有河漏床、抿面床、拨鱼板、拨面刀、擀面杖、石板……操作技法30余种:擀、推、拉、剔、拨、削、压、捏、搓、抿、摊……

▲ 山西面食的成型技法,这只是其中一部分

做法各异、味道不同的面食面点,可以让人一个月顿顿吃面却不重样。

此外,山西人吃面,对于菜码、小料、浇头,还有种种讲究。

菜码是吃面配食的小菜,都是时令蔬菜,如夏季常搭配的黄瓜丝、莴笋丝、圆白菜丝、豆角丝、葫芦丝,既可以丰富饭菜的色彩,增进食欲、调节味道,又使营养比例均衡。

▲ 太原一品锅,以各种蔬菜、蛋类搭配,色泽清亮。

吃面时还要配各式小调料,酸、甜、辣、咸、鲜均有。包括市售现成的芝麻酱、腌韭菜花、腐乳、糖蒜、辣酱、臭豆腐,还有现切的葱丝、蒜片、香菜、韭黄等香料植物。

煮好面,盛上一碗,夹入各种菜码,舀两勺调料,拌几筷子,最后的重头戏就是浇头了。

▲ 榆次抿蝌蚪,这里用的浇头是番茄鸡蛋卤。

浇头是浇配各种煮面的卤汁,有荤有素,做法多样。有炸酱的,如猪肉炸酱、番茄肉末炸酱、什锦炸酱;有打卤的,如番茄卤、三鲜打卤、酸菜豆腐卤;有煎炒的,如清炒里脊丝、羊肉臊子、宽汁过油肉等。

山西本地出产的调味品也很多,老陈酷自不必说,此外还有花椒、辣椒、大葱、大蒜、黑酱等,都是给面增香加味的好帮手。

▲ 汉声做《山西面食》时采访收集了上百道面食做法,得到了当地人的热情帮助。感谢山西人的质朴,感谢山西人做面的智慧!

之后的“我们的食物”栏目,我们将继续山西面食之旅,敬请期待!





*正文部分参照汉声《山西面食》,有删改;文中图片均出自此书。




《山西面食》
作者:汉声编辑室  山西省烹饪协会
出版社:科学普及出版社

汉声团队由太原开始,一路问面、观面、记面、讨面、食面,手持薄本,腰配相机,肩背布袋,自称丐帮,走南闯北,深入农村,共采集了上百种原汁原味的面食技艺——此行不仅了解了与山西面食有关的民间习俗,还把各种面食的制作工艺完整地拍摄、记录下来。

回来经编辑室反复试做、精心编撰,《山西面食》正式出炉。这套书出版后,获世界美食图书大奖(Gourmand World Cookbook Awards)中国餐饮图书设计奖(Best cookbook design in China)。


为方便参照本书制作面食,在进入食谱之前,有一些关于面的基本知识,如小麦面粉的各项指标、选用标准、发酵常识、面水比例等,以及各式面粉与小杂粮的营养成分。


考虑到不同读者的需求,《山西面食》分三册呈现:《上班快餐族》为做法相对简便、可兼顾营养与省时的30种面食;《绿色健康族》收录了富含杂粮、蔬菜的30种面食;《家庭快乐族》则主要展现适合全家一起动手制作的34种面食。


有这小而丰富的三册书在手,相信人人都可做出安心美味的健康面食。



“我们的食物” 米食系列:

1.七千年的米香
2.中国人的节令米食
3.黄金种子
4.煮一锅好吃的饭
5.宁波年糕
6.稻谷成熟,将头垂向大地
7.中国人的米食世界(一)
8.中国人的米食世界(二)
9.中国人的米食世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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