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 243|滴酒不沾的成年人
情感
心灵鸡汤
2024-08-26 00:45
日本
我不碰酒精这件事,起初是一种模仿,模仿我硕士期间哲学课上的罗马尼亚女老师。她留短发,高挑纤瘦,十分美丽,眼神坚定锐利,像某种专注捕食的鸟。她说自己从不喝酒,不抽烟,不用社交网络,为了让大脑保持清醒。后来我还听过一期讲同声传译的播客(世界青年在中国035:练习淘汰,再练习再淘汰,直到行云流水),嘉宾提到口译是艰辛的工作,对智识和体力都是挑战,除了对语言本身的掌控,还需要稳定的情绪,不能因为有一个词没听清就慌乱或崩溃。她的魔鬼老师不喝酒,不喝咖啡,不喝茶,不吃喝任何刺激神经的东西,以此保持长期稳定的输出。常常会忘了大脑有多重要,好像它的劳动是理所应当。但如果它混沌朦胧,我将无法思考、创作、爱人——本应更加爱惜它,如同呵护眼睛和皮肤。我就是从那天起决定和酒精划清界限的。大学时也曾迷恋过那种如青春小说一般的聚会,开啤酒瓶盖的声音就像打开成人世界大门的钥匙在锁眼里转动,通宵的KTV包间里甚至找不到一瓶水。大家哭着道谢,哭着拥抱,哭着告别,发朋友圈也是「促膝把酒,倾通宵都不够」「至少开心饮过酒」。可是仔细想想,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酒的味道,喝不懂,现在也仍然困惑「好酒」到底是哪里好。只是以前一直错误地以为这就是20岁之后的社交通行证,别人都喝,那你也得喝,没商量。
刚来日本上学时,第一次看到居酒屋里手写的片假名饮品菜单,翻来覆去地看,坐在我旁边的中国女同学看出我的无助,小声跟我说,你点カシオレ试试,好喝。鲜橙黑加仑,度数很低的鸡尾酒,约等于糖水,从那之后我每次参加飲み会都只点那个。直到我来到社会人的饭桌,兴冲冲点カシオレ,日本人上司跟我讲,日本文化要等所有人第一杯上齐之后一起干杯再喝,因此第一杯饮品最好不需要复杂调制,喝酒的点啤酒,不喝的就点乌龙茶,这是一种安全的礼貌。我很感激他教我,他只不过想帮我了解更多酒桌上的规则,但那也在某种程度上激发了我的叛逆心,我要选择不玩这场游戏。值得庆幸的是,我生活在日本职场文化积极变革的时代,可以理直气壮地点软饮——劝酒是踩到职权骚扰和性骚扰红线的越轨行为,无论客户还是上司都不会多说一句话。偶尔有好奇的人问为什么不喝酒,我为了方便总是会回答酒精过敏,对方也会说那千万不要勉强。如果真的在酒桌上认真解释我的哲学老师、保持大脑清醒这些事,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扫兴。既然他人尊重我不喝酒的权利,我也绝不会对别人的选择指手画脚。酒当然有它存在的意义,畅饮,微醺,飘飘欲仙的快乐,暂时忘却眼前烦恼,得到一场酣睡。有人喜欢失控的感觉,有人不喜欢,我很高兴我了解自己是哪一边。
以前去参加过小朋友的英语周末营,和各国留学生一起当志愿者。有一次临近万圣节,晚上有试胆活动,小朋友们排队走过一段小路,志愿者们戴上面具在途中扮鬼。我在准备区戴好面具,附近几个志愿者拉我一起自拍,我看到镜头里自己的脸,瞬间吓到尖叫哭泣。结局是我留下来陪其他三个不想上山的小朋友一起在篝火旁边等别人回来,远处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和笑闹,而我们周围只有木头哔哔啵啵燃烧的声音。一个小女孩说,其实我也很想去,但是我太害怕了,我觉得一点也不好玩。我说我也是因为害怕才没去,我也不觉得好玩,it is ok to be afraid,别人觉得好玩的事情,我们也可以觉得不好玩。剧集|地面师
真实事件改编的诈骗故事,关键情节拍得足够惊心动魄。绫野刚、小池荣子、北村一辉都是我很喜欢的演员,全员演技在线。但女性角色实在写得很烂,都是客体,是手段,是镶边儿的工具。还是在读韩国当代女作家,第三本金爱烂,她怎么能写得这么好...根本不舍得翻页,每一句话都想反复咀嚼。还是短篇小说,故事的调子正如她自己写出来的比喻——像「夜色中湿漉漉的原野」。
音乐|Pretty Flowers Were Made for Blooming只要听三秒钟就会爱上的一首爵士乐。原曲出自拿过格莱美的爵士吉他大师Bill Frisell于2001年发行的作品,由澳洲萨克斯风演奏家Angela Davis在2019年重新演绎。美丽的花朵为绽放而生,连曲名都这么动人,仿佛能在旋律中听到花瓣逐渐舒展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