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鹿》与梦中人

文摘   2024-02-06 00:15   广东  

大多数人的高考可能只是人生中的一站,但如果这一站太糟糕那的确会成为人生隐痛。来自211大学的我就时常面对家里清华高材生的压力,对于他们来说,高考不是人生中的普通一站,而是可以不断加持的自信与光环,即使是自己最亲密的爱人,内心仍不免妒忌,为自己心生遗憾,又或许正是因为是至亲之人,便更能体会其中差别。

这是拿起《蕉鹿》这本书之后的第一感觉,它迫使我面对内心的这些微妙之处,毕竟高考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但文中写到的压力,备考的细节,住校的点滴,甚至面对课本练习册的厌恶与恶心都把我瞬间推回高考前。那时,巨大的偏科压力让我时时处于想放弃的边缘,我在日记里写“感觉身边人渐渐变得面目模糊,他们慢慢变成一堵高墙,越来越多身边的人垒成越来越高的墙,我在墙的这边不知所措。”高考结果对于当时我的情况来说是幸运,但在以后漫长的人生岁月里,遗憾与无奈就像那些一闪而过的路牌,虽不怎么清晰仍时不时夺路而出。


不过《蕉鹿》中的另一条时间线于我也并不陌生,甚至有更多的亲切。一方面是因为那种内地与沿海在改革开放之后的差距,以及生活的巨大变化正是我这一代人整个的成长过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已然身处小说中人到中年的年纪,作为同样是人到中年的高校女教师,对小说中写到的日常与情感,甚至歧途与变数都有戚戚然之感。


高考是青春期最难忘的终点,中年也是人生的重要节点,有人走出了峰回路转,也有人只能随波逐流,在这样的节点上,没有原地踏步,只有不进则退。但正如小说的结尾,不管怎样的高山大海,也经不起时间的流逝,不管怎样的重要时刻,也终会在生命里变成回忆,面对这种挑战,“轻舟已过万重山”也许就是最好的祝福。

梅姑有首歌唱“恨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不是我跟你”,这部小说用了大量的梦境、幻境与意识流,以及不少的戏文与生活的互文。让人想起白先勇《游园惊梦》,也想起毕飞宇的《青衣》,还想起一部叫《游园惊梦》的香港电影,与这些经典作品比较,《蕉鹿》略显生涩以及用力过猛,但人戏不分是他们的共同点,恍惚间互为注脚,戏中人是梦中人,书中人也是梦中人,但读者何尝不是梦中人呢?惟愿他日梦醒,眼前生活并非传奇,而是烟火、日常与平淡,就像《蕉鹿》中大多数的角色,踏过千重浪,能有一个不那么耀眼但足够温暖的人生。


茉茉书房
一方小小心田,种桃种李种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