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银环|又是一年糊窗时
文摘
2025-01-24 11:07
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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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糊窗时
聂银环
《我与地坛》送给大家一个新的名词——零度写作。在院长的带领下,众书友添砖加瓦,硬生生把它变成了一个不断输出的动词。感慨人家们的零度写作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且即有宽度,又有深度。反观自己的跟风零度是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倾巢而出也是只言片语寥寥无几,怎一个惨字了得。但每每读完先驱者的文章,又压不住好奇心,不由得陷入回忆,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同款目录。说起糊窗,我也曾参与过,但细节模糊,只记得糊窗前,曾畅快得撕窗户纸,且不会挨笤帚疙瘩,恣意极乐时偶尔有窗棂上积攒的细尘眯眼睛,真是乐极生悲啊,还没来得及笑,就先有两行热泪滚落,来排除突然闯入的异物,那可真是老话说的“眼睛里容不下沙子”呀!一条小河把村子一分为二,也就有了河东河西两湾人,河东又有南头圪梁和后街的区别,我出生的院落就在河东南头圪梁顶,从我家院子往崖头上一攀爬就是一层一层的旱地梯田,那崖上广袤的田野就是我童年独有的乐园。五孔窑洞三家人居住刚刚好。不过一进院门,映入眼帘的只有三间窑洞——一间堂屋居中,东西各跨一个里间。爷爷奶奶住东间,二叔二婶住西间,印象中他们算是一家人。中间共享的堂屋我们叫它大地,其实也不大,从小就听老辈人那样叫,我本就是马大哈性子,自然也就认为它是大地,从未细究原委。我出生的窑洞,一进院门是看不见的,深深的藏在东间的里面,因为院子中央还有一块比院子高出2米多的梯田,我叫它上头地,妈妈在地里点一些山药蛋。当然院子里还有一块下头地,奶奶就撒了一行行玉米种。我家窑洞前所谓的院子仅仅是爸爸亲手从上头地的土块上掏出来2--3米的长廊。因为崖头层次错落,院子又依崖而建,所以爸爸妈妈住的窑洞就隐藏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记忆中一孔椭圆形窑洞的窗户分上中下三层,最上面是一个天窗,属于糊纸的部分。每每蒸饭时,家里热气腾腾,伸手不见五指,这时候妈妈就会推开天窗来走气。后来它就成了我的玩具,就像现代酒店的旋转门一样,小小的我踩着窗台踮起脚尖,一只手抓住中层的窗框,另一只手刚能够得着天窗时,它就遭殃了。在我不遗余力的推推推搡搡下,天窗失去了原来的严丝合缝,立马像上了黄油的轴承一样丝滑无比,稍一用力就呼啦啦的旋转开了。玩得忘乎所以时,从窗台上摔下来,屁股开花的感觉也是酸爽异常。中间是四块见方的窗框,也是需要纸糊的部分。回字加通心的十字形木框架,就是它的造型。窗花就贴在里圈的窗框上,外面是一张大白麻纸,而这一条条的木框架就是我爬窗时小手的着力点。那几个不安分的手指头难免越界,从里面直接伸出外面,妈妈一经发现,一根细长的鸡毛掸子就是对我的恩赐。唉,就这经常挑战家法的孩童依然顽劣如故,从未长过记性。下面一层窗框里嵌着明晃晃的4块长方形玻璃,虽然被上头地的土个蛋遮挡的日照有限,但妈妈还是把它们擦得闪闪发亮,我也曾对着玻璃一顿扭捏得臭美呗。不过我最喜欢它的地方还是那冬日玻璃窗上的霜花。数九寒天,尽管妈妈每晚都在外面遮上棉窗帘,但一睁眼,雪白的霜花铺满玻璃。这块像一条孔雀翎,那片是毛茸茸的地毯,还有的是放大版的六瓣雪花。家里瞬间变身为冰雪城堡,在爸爸妈妈惊叹天气的严寒时,我却一脸的兴奋,窃喜中偷偷倒退着从脚底下滑出,立起身那一瞬间伸出舌头就舔,“呲溜”一口,美美滴一个透心儿凉。当然也有意外发生,舌头被霜花紧紧地粘住了,我就像个落入蛛网的飞虫牢牢地贴在玻璃上,不敢乱动,只能使劲哈热气,献上自己的体温来消融霜花对我的不满。爸爸妈妈面对我的捣蛋,也就哈哈一笑任之由之啦!刷浆糊,糊窗那是大人的事儿,我只喜欢撕窗户纸的营生,且还是先用手指随意地捅许多个窟窿眼儿,直到把一年里挨的笤帚疙瘩都还给它,直到捅不行了,解气了为止。这就给撕纸工程增添了许多麻烦,每每此时,我的项目搭档爷爷就愁眉剜眼地盯着我,那充满仇视的小眼神仿佛一挺机关枪,我小小的身影也被突突成了马蜂窝。而我就发挥脸皮赛墙皮的特异功能,低头不语,双手挥舞着一把锋利的小铲子,“嚓嚓嚓”左右上下没几下功夫,就把星星点点的碎纸片连同僵硬的旧浆糊一并铲除,既解除危机,又光荣地完成了任务。都说"与凤凰同飞,必是俊鸟。与虎狼同行,必是猛兽。与智者同行,不同凡响,与高人为伍,能登上巅峰。"—— 这就是书院最肥沃的土壤。爱好文学的大咖们在前开疆拓土,高尚情怀的人在侧默默保驾护航,集智慧和辛劳于一身的女神时时爱抚滋养心灵,窗明几净中尽显阳光明媚,春天依然来临,我这个狗尾草岂有继续酣睡之理?
聂银环:教师,繁峙县作家协会会员,滹源书院成员。喜欢旅游。座右铭: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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