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沟南村,生于斯长于斯,在村里当干部三十多年的他满怀深情,村事家事自己事,如数家珍。
“沟南村在伯强沟是个好地方,青山绿水,藏风聚气。生产队集体时,别的村就羡慕沟南村。”应红如是说。
他给我讲了三件事:
一,六七十年代是农村最困难的时候,多数村饿肚子,吃柳叶吃糠咽菜,甚至有外出讨饭的,沟南村相对好的多。莜面山药基本够吃,许多外地的姑娘嫁到沟南。别的村都很羡慕。
二,那时我们村就有两辆马车,这在伯強沟或许是第一家。两个马车从后峪给铅锌厂拉矿,住在山羊会。九十多人的小村一个工就多好几毛,过年时马车还给村民从川下拉回换的黄米小米。
这全靠支书韩西民和大队长王礼,特别是王礼主持正义自己又吃苦。我们周家在沟南村是大户,文革后期搞清队,工作队说周家一个祖先在川下有地,成份应该定地主。王礼反对,说,那是他老爷爷时的事,儿孙们見也没見过。他们在这山沟和我们一样种几亩地,哪有地主,中农就够高了。工作队才了事,周家也才没被定成地主。
三是,沟南村尤其是周家重教。一个九十多口人的小村,走出??个大学生,研究生好几个,还有一个博士生,这在沟里恐怕是第一。有一年我到县里开会,县领导问我原因,还让我在会上汇报。我举我家的例子说,大儿考上大学有了工作,给二儿和女儿树了榜样,学习更上了劲。兄妹三个都考上了大学,两个研究生毕业。现在两个在北京高科技公司,一个在财政局。这样一家看一家,小的看大的,肖家有了大学生,武家也有了大学生。周家最多。
我八十年代中期当村干部,九零年当村支书,至2013年近三十年。正是 土地承包后,村里集体许多事没办法做的时候。
那时沟南村没学校,孩子们要到宫黄沟上学,隔一条河,下雨河水大了,上学家长送过去,放学老师送过来。现在我还记得高计全老师在河那边送学生的样子。所以第一件事盖学校。跑公社跑教育局爭取资金,盖了三间宽敞的学校,建了围墻,这在沟里也比较早。
80年代土地承包时,集体经济损失很大,快十年了许多新娶的媳妇没有地,人家在不住,去世的老人还照常有地。我和干部们商量,按当时实际人口调整了地。解决了新增人口无地的问题,得到县里的肯定。还千方百计给嫁到沟南村无户口的妇女上了户,比囯家实行这一政策早五六年。
沟南村虽然有山有水,可村里吃水一直是到一里多远的泉水凹担,我们引水进村,在村里建了一个大蓄水池,解决了到村外担水的问题。
集体经济没有了,农业税计划生育费等各种费用摊派年年都需各家出。九十多人的小村,近万元,每家好几百元。1990年,支部决定一切费用不向村民收取,由村里自筹。直到2004年国家正式免收农业税,共15年。那时候伯强沟,连东山底也还收,后来我才听说全县也没几个村全免。
沟南村历史上从没唱过戏,都是到伯强耿庄看。老人们早有呼声在自己村也唱台戏,1991年我们下决心满足老人们的愿望,一连几年自己搭台唱戏,从没唱过戏的小村一下热闹起来。别的村反过来到沟南看戏。虽说只是一台戏,可对村里影响很大,至今人们还念念不忘。
我给村里做了些事,组织上也让我到了东山乡任职,我从心里感谢乡亲们。所以大家经常到乡政府找我,办事的,遇到困难让出主意的都有,我也尽我的力给以帮助。特别是看到一些困难的老人,帮助一百二百元,每年下来也二三千元,尽我的一点心意哇。
访谈结束时应我之问,应红介绍了他们村碾盘洼奇异的一块碾盘石。此石位于村西南五公里的丛林中,古朴厚实,是一块曾经的磨盘石,开凿的纹理清晰。一看就是古村落人们用过的。一块磨盘石也许隐藏着沟南村的历史和秘密,记于此,供后人探究。
作者:冯覣,退休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