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澧县这片文化沃土默默生长出来的诗者
乐活
文化
2024-11-20 10:38
湖南
作者简介:毕承福,澧县人,一名五零后老顽童,生性散淡,行事恣意,偶有兴味,玩点杂感文字,自娱自乐,最近,却常沉浸于往事回忆中,情感更是彻底回归童年,所谓老儿老儿,或许正该如此。
——读胡平的诗歌《帽子贴》
胡平,是从澧县这片文化的沃土默默生长出来的诗者,他没有雨后春笋破土出鞘的劲抜,也没有凌霄花依附体贴的妖娆,他就是他,自然质朴,他的诗就和他的人品一样,平实坦荡,也会,偶尔脸一红,生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羞涩,蕴含的却是一种柔韧的力量。经常品读胡平的诗,每读一首都想说,写得真好!可是,请你说说好在哪里?又有些茫然,有些语塞了。就如走出一座拥挤的小城,来到一片开阔的原野,你会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好舒服啊!然而,要你形象地描述一下这种舒服,任你怎么用力,都会词不达意。要在一方透明的玻璃上,画一朵闪亮的玫瑰,不会很困难,要在上面画一滴晶莹的泪珠,却如登蜀道,难于上青天!胡平,就是一位画泪的高手,幸福的泪,苦涩的泪,喜怒参半的泪,在幸福与苦涩之间模棱两可的泪,在他手下,定是栩栩如生。各种形状的帽子,各种颜色的帽子
以及各种大小的帽子
总有一款适合你,总有一款
能把你聪明的大脑
刚好包裹
在凛冽的冬季,在寒冷的气流中
我喜欢看一些桀骜不驯的脑袋
在帽子里进进出出
那些皱巴巴的帽子,毛茸茸的帽子
那些洗得干干净净的帽子
它们坐到最高处
帽檐下,无数的思想荟萃在一起
无数的智慧
正在大脑里紧急集合
这多么像一个演出的舞台
所有的记忆
都在帽子的掩护下
留下了一道道
虚无的痕迹
一顶帽子如同一间小小的房子
为每一颗孤独的头
整首诗,二百一十五个字,“帽子”二字出现了八次,这是一个帽子的大聚会。这些帽子,大小不等,质地有别,形状各异,或新或旧,或雅或俗,色彩斑斓,应有尽有。无论是“皱巴巴”,还是“毛茸茸”,有怎样的帽子候着,就有怎样的脑袋进出,自然而然,物竞天择。便是再“桀骜不驯”的性情乖戾者,也有一款帽子“能把你聪明的大脑刚好包裹”,何谓“刚好”?那就是量身定做。这不由得使人恍惚起来,帽子与脑袋,究竟谁是先生?逻辑学会说,是脑袋,因为脑袋是帽子的模具,社会学则会说是帽子,因为你的脑袋并未亲临,帽子早已给你生成。观音菩萨几曾量过孙悟空的猴头?她手中的那顶帽子,一加到悟空的头上,大小与款式都那么称心如意,就是那顶帽子,最终成了悟空不可忤逆的清规,成了他修成正果的律令。帽子是“掩护”脑袋避免干扰的屏障,也是它“温暖祥和的安居之所”,脑袋是“思想荟萃”的宝库,是“集合”“智慧”的“舞台”。多少脑袋,为了一顶不错的帽子,殚精竭虑,有的甚至为了适合一顶心仪的帽子,而削尖了脑袋——它自己。——好一出帽子与脑袋的精彩“演出”!而“我”,只是一个客观的乐呵呵的观演者,不妄议,不褒贬,如同帽子店的一个摄像头,只管客观复现,不做任何修饰。整首诗歌,全是这样平静的记述,没有一个精彩的亮点,没有一点哲理的闪现,甚至,没有哪一句富于诗的意蕴。然而,读过之后,你会忍俊不禁,你会发现,这些“帽子”与“脑袋”有极强的霸屏能力,你的脑海里总会在思辨:那些“虚无的痕迹”究竟是什么?郑板桥的书法,每一笔都很拙劣,组在一起,却妙趣横生。看李可染的作画,没有一处很灿烂,待他完稿,你才惊叹:浑然天成!两位高人就这样诠释着老子的所谓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大方无隅,大巧不工。胡平的诗歌创作,也行进在这个路上,他的语言拙朴,他的幽默无形,他的精彩总是藏在读者读过之后突然的顿悟里,你被他的文字逗笑了,他却仿佛莫名其妙,一脸无辜。这就是所谓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这就是“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这也就是品过《帽子帖》后,我对胡平诗歌的印象。我在想,帽子给了脑袋这样优质的服务,脑袋是不是应该多给帽子一些敬畏?我总觉得,作者在很深的某一个地方,给了读者一个这样的暗示……编辑: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