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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曾顽强生长在城乡路旁、水边的野草，现代社会的人们眼中的杂草。
两年前，在长江北岸那长长的河堤路上晨跑、散步，能看到许多自然生长的野草。她，是那些野草中的高者，最高可达标准男子汉的身高。
她，在过去，是历代医家用来疗治妇科疾病的圣药。
益母草。
我第一次见到益母草，是在十多年前。也是一个初冬，在黄海滩涂的荒地里。一丛方茎红花节节高的植物引起了我的注意。拍照，回家仔细查证之后才知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益母草。
（日本细井徇绘，选自《诗经名物图解》，中国画报出版社2016年8月第1版。）
益母草，美了何止千年，医治过何止亿万人。
她在《诗经》里的名字叫“蓷”。
诗经·王风·中谷有蓷
中谷有蓷，暵其乾矣。有女仳离，嘅其叹矣。嘅其叹矣，遇人之艰难矣！
中谷有蓷，暵其修矣。有女仳离，条其歗矣。条其歗矣，遇人之不淑矣！
中谷有蓷，暵其湿矣。有女仳离，啜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蓷，读tuī，音同“推”。 暵：读hàn，音如‘汉’，萎缩；干枯。 仳离：仳，读pǐ ，音如“痞”，分别；分开。后又专指妇女被遗弃。 嘅：读kài，音同“同仇敌忾”的“忾”，感叹。 修：长。 条：长；条其，形容放声哀号。歗：读xiào，同“啸”。啜：读chuò，音同“踔厉奋发”的“踔”，哭泣抽噎貌。泣：qì，无声流泪或低声而哭。
这是一首写弃妇的诗。诗以同情的笔调，描写一个被遗弃的妇人的悲惨境遇。诗歌三章都是以谷中的蓷起兴，感叹妇人的遇人不淑，终遭离弃。
这首诗，给汉语词语库增添了几个词汇：仳离、遇人不淑、啜泣。这几个词也更多地用于说女性不好的遭遇。
有意思的是，《诗经》之后，倒极少，或者说几乎没有写“蓷”的诗文。她更多出现在医家的书中。
成书于东汉时期的《神农本草经》中，将她称为“充蔚”（其实专指其种子），几乎同时成书的《说文解字》也是称之为“充蔚”的。
她还有很多别名，大多是基于其特性和功能来命名，如茺蔚、益母蒿、野麻、九重楼、野天麻、铁麻干、野芝麻、益母艾、燕艾（广西）、臭艾花……光是《中国植物志》中列举到的就有三四十个别名。
“益母”之名第一次是出现在《神农本草经》充蔚条下：
味辛，微温。主明目益精，除水气。久服轻身，茎主瘾疹痒，可作浴汤。一名益母，一名益明，一名大札，生池泽。
益母草，为唇形科野芝麻亚科益母草属一年生或二年生草本。
说她是“野芝麻”，称之为“艾”，倒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一是她与芝麻是近亲；一是其高高直立的茎干、叶子都有些像艾。
她的茎干很高的。
也许，就因为她长得高，更容易被人发现，也更容易被人当杂草、野草清除。
她的茎干是四方的，每面都有凹槽，有倒向糙伏毛，在节及棱上尤为密集，在基部有时近于无毛。
在节间生叶，叶子掌状，三裂。花，生于叶腋。通常会有10来朵花组成一个花序。
《中国植物志》说花期通常在6-9月。可我第一次在滩涂上拍到的正在开花的益母草是在初冬，11月份；本文所用的图片是2022年5月1日至4日拍摄的。果期在9-10月。遗憾的是，我就一直没能观察到益母草的果及种子，也就是“充蔚子”。
有资料说，益母草的近旁常常会伴生有茼麻。好像倒是的。无论是在滩涂，还是在长江北岸的这个河堤上，益母草的不远处是能看到茼麻的。只是，今年的夏秋，我在这条河对岸河堤上拍摄红蓼花时，看到有几株茼麻，就是没发现益母草。
益母草，作为药草，全草入药。主要是用地上部分：幼株（单子益母草），通常是在农历的五月，刚开花的时候采；花和果实（充蔚子）。
习惯认知中，益母草是治疗妇科病的圣药。现代医药研究发现，其有效成分为益母草素（Leonurin）。益母草素的功用远不止于治疗妇科病，内服可使血管扩张而使血压下降，并有颉抗肾上腺素的作用，可治动脉硬化性和神经性的高血压。
常见的是开红花的益母草。另有开白色花的，就更像芝麻了。除了花色不同，其他是与开红花的原种性状相同。
现代社会，无论是农村，还是城市，都越发不能容纳杂草了。尤其不能善待本土的杂草，人类有足够多的物理的、化学的方法去轻松地清除它们。但外来的入侵者，如加拿大一枝黄花，倒是能大摇大摆地开着黄花。
人们还人为地引种了许多的外来物种，如山桃草、紫娇花、月见草等。这两年我很讨厌闻到紫娇花那似葱如蒜的特殊气味。
我很希望能在城市的某个角落，能有杂草、野草的一小块生存空间，能有一块本土植物茁壮生长的“百草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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