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初中生失踪案:失踪者一年后回家,身上携带将近百万元 | 这个案子太邪门22

文化   文化   2024-07-11 21:00   北京  


大家好,我是陈拙。


今天是刑警陈文章连更周【恶果】的最后一篇。


前两周,我们用三万字向大家介绍了这样一群少年——


他们骑摩托穿梭在城市的夜晚,一面极端奢侈,用成叠钞票点烟,一面极度残暴,对商铺抢劫打砸,甚至就连团伙内部有违背“行规”的孩子,也被处以极刑。


当地刑警一直想知道,这个远近闻名的少年犯罪团伙,为什么能无限膨胀?


花了三年的时间,陈文章找到了唯一一对逃出魔窟的父子。


父子俩给他讲述了这个故事。


其中最让陈文章印象深刻的,就是孩子告诉他,加入团伙后,老大说,就算是小孩也可以年入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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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春,为了2·17案,我再一次来到提讯室。

 

门口传来一声“报告”,我抬起头,嫌疑人张德才挺精神地站在门口,头发长了一些,气色甚至比我之前见到他更好了。

 

“在里面过得还行?”我问。

 

张德才笑着拍了拍肚子,说他都胖了,说着又看了看我,嘿笑道,“陈队,有烟吗?”

 

以前我都抽他的烟,他说我是五等烟民,不带烟不带火的那种。但这次我带了。我从兜里掏出烟,点着了顺着铁丝网的空隙塞了过去。

 

张德才使劲探起身子,把嘴凑到铁丝网前衔住了烟,他猛地坐下,深吸了一口。

 

我催促他:“你以前烟没这么紧的。你快点抽,管教看到一会又通报我。”

 

张德才勾着身子,用嘴把烟递到铐住的手里,满足地叹气。

 

看他心情不错,我哼了一声,打开笔录,正式开始提问:

 

“那么,张德才,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天杀人之后的20分钟,你到底去了哪里?”

 

2023年夏天,张德才来公安局报警。他声称,他13岁的儿子张盼盼失踪一周了。

 

我让张德才先说说孩子失踪前发生了什么。

 

张德才说,一周前,他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说他儿子张盼盼偷东西了,让他去领人。派出所民警告诉他,他儿子偷了一箱不到300块钱的酒,叮嘱他好好教育。他很生气,回去把儿子打了一顿。第二天起床,他就发现儿子不见了,连派出所都找不到人。

 

我联系派出所民警,问了一下张盼盼的案子,派出所民警给我发了一份监控。

 

监控时间是大白天,张盼盼像个小狗一样爬到超市外面摆的酒摊子上,抱起一箱酒就跑了。等门口销售员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跳上同伙的电摩跑了。

 

我意识到不对劲。光天化日,案值小,多人接应、快速移动,这是“爆破手”作案的风格。

 

张德才的这个儿子,应该被爆破手“招新”了。

 

“爆破手”是这两三年出现在我们这的一群少年劫匪,仗着未满16岁,专偷烟酒行、奢侈品店甚至是车行,成群结队,几乎成为本地一害。

 

这个团伙非常有名的一点是,成为他们同伙的孩子,几乎就没有回头的。他们只有两个结局,要么是一路偷下去发家致富成为老大,要么就是在某一次团伙火拼中死在街头。

 

我一度不相信这个结论,但事实就是,至今四年,我接触过的团伙成员上百,能回头的一个也没有,听也只听过两三个。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我至今也没有弄明白。

 

我大概知道,“爆破手”团伙有一套自己的挖掘和培育新人流程。比如他们会带着新人在山里躲警察,不作案的时候就睡在电竞酒吧通宵玩游戏,不回家、不接触外人,像传销一样,只和同伙在一起,24小时洗脑。

 

张盼盼所谓的失踪,估计就是被他们带走了。

 

我在电脑上捯饬了一阵子,果然发现张盼盼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三十公里外的星河网咖。

 

这下更加实锤了我的猜测。

 

张盼盼的父亲张德才还不明白状况,看找到他儿子了,给我道了谢就要去追。

 

我问他怎么走,他说骑电瓶车,我说你骑车去找他,晚三秋了,张盼盼看时间已经玩了好一阵子了,可能随时会走,上车我拉你去。

 

车上,我看着张德才紧张地扭来扭去,想说些什么,又不好开口。

 

张德才这个人,几乎是我能想象的最典型的“老农民”形象,皮肤晒得黝黑,穿着一件汗衫,隔着四五米远就能闻到他身上一股馊味。这都2023年了,他还把手机像大哥大一样,用皮带拴在腰上。


他家条件肯定很糟糕,儿子要是能做爆破手,对他来说也是一大笔钱的诱惑。我见多了这样的父母。

 

爆破手的家庭或多或少都有点问题。有的是过度溺爱,孩子把人腿打断了他也当小事;有的不闻不问,问就是“让他死外边”;还有的干脆把孩子偷东西当成了家庭经济来源,嘴上说管,背地里大跑车都换上了。

 

我不知道张德才是个什么态度。

 

想来想去,我问张德才,孩子母亲怎么没见?

 

张德才眼神暗淡了下去,极为小声地说,张盼盼妈妈早就没了,“治了很久……最后还是放弃了。”

 

妻子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儿子,他答应妻子,一定把盼盼抚养成人。这么多年,也没再婚也没怎样,就和儿子相依为命。

 

他说儿子长得很像他妈妈,自己长得丑,他妈妈好看。儿子之前很懂事的,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脾气越来越坏了,总是顶嘴。都怪他太没本事,教也教不好……

 

我有些听不下去了。该死的爆破手,之前不都是祸害那些小混混吗,怎么这回看上了人家真心好好养的儿子。

 

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到了网吧,张盼盼被我们堵在了网吧门口。张德才拉着儿子,对我千恩万谢。

 

那个叫张盼盼的小孩,低着圆圆的脑袋,一眼也不敢看我。也许是接触爆破手的时间还短,他还没有染发,衣服也挺朴素的。被父亲攥在手里,像个小鸡仔一样乖乖的。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叮嘱了张德才一句:“别光打孩子,跟孩子好好沟通,别让他再和那些人玩了。”


我希望张盼盼能打破爆破手的魔咒,但说实话,我没有信心。

 

我就像一个给孩子诊出了绝症的医生,不敢面对孩子父亲的眼睛。

 

张盼盼已经入行,按照之前的案例,我下一次见到他,应该就是在内网的通告里了。他会成为通缉名单,和所谓的“兄弟”们在深山里躲警察,在街头互相报复,直到被捕,甚至某天死在街头。

 

但两个月后,我收到的却是张德才的电话,他说张盼盼开始逃课了,求我去帮忙说他一下。

 

我一个刑警,还要管逃课的事?

 

最开始我觉得有点无语,反应过来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后,突然有种不可置信的惊喜。

 

两个月,一般的小孩第一次被爆破手带着作案的两个月后,早就开始亡命江湖甚至打爹骂娘了,张盼盼还仅仅只是开始逃课而已?

 

张德才甚至说,他儿子每天晚上还回家睡觉。

 

他显然不知道他们父子创造了一个多大的奇迹,还以为逃课是什么大事。

 

我立刻答应等张盼盼回家,我去见他一面。我想看看这个奇迹是怎么发生的。

 

天上黑影的时候,张德才给我发了条短信,说张盼盼已经回来了,这会正在家吃晚饭。

 

我特意等了一会,估摸着他们吃完了,才到了他家门口。

 

张德才说,自从开学以来,他时不时就要出去找逃学的儿子,都没怎么好好上过班,要不是厂子老板通情达理,他的窝都要被人顶了。能给他家省一口是一口吧。

 

张德才家在一片车都开不进去的小巷子里,都是加盖的筒子楼,我目测了一下这个租赁环境,一个月三百元一大关。

 

一路连个灯都没有,我用手机照着亮,一直到进了他家门,突然眼前一亮。

 

小小的客厅里,居然有一整面墙的奖状。我仔细看了一下,都是张盼盼的。从一年级开始,每学期都有,“三好学生”“成绩优异”。


我随手划过一旁满满当当的书架,挑出一本作文本翻开,里面有一篇作文,叫《我的理想》,开篇第一句:“我的理想是长大了当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我心头一刺。

 

张德才看我看着奖状发呆,搓着手似乎不好意思地说,张盼盼从小很懂事的,就是不知道,现在怎么变成这样子了。自从上次我劝他别打孩子,他一指头没动过的……

 

我一狠心,猛地推开卧室门。张盼盼正侧卧在床上打游戏。我大喊了一声:“张盼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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