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连环杀人案:法医在腊肉堆里,发现了不属于猪的内脏 | 闻血识凶03

文化   文化   2024-09-12 21:02   北京  


大家好,我是陈拙。


不知道有多少人记得,2019年我发布的第一篇法医故事,故事的开头,就是我们的法医作者守着小锅,锅里煮着一块死者的盆骨。


写一个这样的开头,不是为了猎奇,而是因为这就是法医生活的日常。为了抓住最极端的罪犯,他们有时需要用常人难以理解的方式找到人体上的线索。


因为比起物质的身体,更重要的是让背后的真相得到彰显,让有罪的人得到惩罚。


我们今天带来的也是一个法医故事,为了破案,法医叶闻血被迫学会了分辨猪的心脏与人的心脏,亲手缝起一个孩子破碎的尸体。


但最让他感到恐惧的是,他发现,这个孩子的死亡不是一场意外,而是多人参与的谋杀。


这是叶闻血【真线】系列的第二篇故事。



五月的大山多雨,而且不是那种呼啦啦的下雨,是整座山笼罩在密密的水雾中,稍微远两步就看不清人。那辆黑色的车开到快跟前了,我才反应过来,是殡仪馆的兄弟来了,该把尸体交给他们了。

 

基本的尸检已经做完了,同事们站起身,用眼神询问我的意思。

 

我犹豫了一会,对同事说:“我们,要不还是给这娃儿缝起来吧,最起码留个基本的整个儿,不要看着得这么难受。”

 

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具被分尸的遗体,两条大腿分别被砍成了六节,双臂也被分成了四节,整个人像一个被剪碎的布娃娃。

 

在人们静默的目光中,我们蹲了下来,一针一线地将他重新缝合:短短的腿,小小的手,手腕上已经转化为淤青的勒痕。

 

这是一个目测只有十四五岁的男孩。从淤青来看,他死前一定经历了很恐怖的事情。

 

更恐怖的是,这样的尸体,本月内,我们已经发现了两具。

 

一个月里,这座大山“吃掉了”三个人。

 

缝好最后一针,拉上拉链,同事将男孩从我手中接走。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自觉地抬头望了望四周。

 

一片茫茫大雾,好像连声音都吞掉了。

 

4月9日,是无名山连环杀人案第一具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发现尸体的位置是山林中间,死者是一名62岁的老人。

 

他死于外力击打导致的颅骨破碎,同时,他的胸腔被剖开,内脏全部消失。

 

5天后,牧民在山坡上发现了第二具男性尸体,同样是击打头部致死,同样是掏空内脏。

 

两具尸体预估的遇害时间分别是3月初、4月初。警方怀疑这是一起连环凶杀案,我被派往现场协作。

 

但由于发现尸体的地方地处深山,最近又多雨,现场几乎找不到痕迹,调查进行了十多天,还没有任何进展。

 

我们正焦头烂额时,突然接到了第三起报警:

 

清晨的乡道边突然出现了一辆翻倒的三轮车,村民在车斗的编织袋里发现了大量尸块。

 

此时距离第二名遇害者的推断死亡时间,正好又是一个月。

 

我赶到现场时,天正下着小雨。我们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棚子阻挡围观群众的目光,随后尽量轻地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在了塑料布上。

 

同事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在看到肠子时跑到外面吐了起来。

 

检查到胸腔的那一刻,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和前两具尸体一样,尸体的胸腔被从中剖开,里面空空荡荡,所有内脏都被掏空了。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在警察的眼皮底下,连环杀手杀死了第三个人。

 

所有人都很沉默。山间的雨越下越大,我和同事一起,在路上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挡雨,也阻挡围观群众的目光,随后我在地上平铺了一张塑料布,开始就地尸检。

 

前两具尸体不是我做的尸检,但我看过尸检报告。从报告中可以看出,凶手在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其实是很慌张的。

 

死者的整个脑袋几乎被砸碎,这意味着他可能之前没有杀过人,不知道怎样才能致死,所以一通乱锤。

 

而第二个死者,虽然同样是颅脑损伤致死,但几乎是一下致命,开腹的刀口也更加老练。死者体内验出了过量酒精,我们怀疑嫌疑人动手之前把受害人灌醉了,以防发生意外。

 

他变得更有预谋了。

 

我面前的这个孩子,颅骨基本是完整的,检查全身,除了右臂有一处针孔的痕迹、手脚有被捆绑的磨痕以外,基本没找到什么生前伤,死因是失血过多。

 

凶手的行动,从袭击、杀死,变成了放血折磨?

 

我扒开死者的眼睛,想通过角膜混浊度确定死亡时间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男孩的眼球有些凹凸不平,没有眼角膜。

 

他已经学会了反侦察吗?

 

我没吭声,掏出针管,从男孩的眼球中抽出了一点玻璃体。

 

这是我们最新研究的测算方法,可以根据玻璃体液离子浓度来确定死亡时间,就算凶手摘掉了眼角膜也无济于事。

 

这一次,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

 

送走遗体后,我立刻拿着勘察灯回到了现场开始搜索。

 

前两起案件并没有赶到现场勘察,只是听说现场被大雨严重破坏,民警们只拿到了两个物证:一个塑料瓶盖,一块破碎的石头。

 

两个物证分别来自两处案发现场,都是上面沾了一点点血迹。石头上还残留有一点指纹。

 

光看这两个物证上面的血迹之小,都能想象到现场勘验的同事有多么不容易。然而即使这么不容易,也并没能通过这点证据比中凶手。血迹都是死者身上的,指纹则并没有在库里比对成功。

 

这次不一样了,这可能是我们离凶手最近的一次。

 

发现尸体的地方是在一条乡村小路的路边,早起赶集的村民在转弯处发现了一辆翻倒的老旧三轮车,尸体就用麻袋装着、放在三轮车的车斗里。

 

他们发现的时候,驾驶员已经不见了,但毫无疑问,几个小时前,车祸发生时,他一定在这里。

 

我看着那辆三轮车,脑海里浮现了几个小时前的画面:清晨四五点钟,山里的天还没有完全亮,一辆破旧的三轮车从浓雾中驶出,一头撞在了转角的树上。男人从驾驶座上飞了出去,摔在了草丛里。

 

那一定是一场很严重的车祸,他很可能多处骨折,甚至爬都爬不起来。如果我们那时候赶到,就能抓他个现行。

 

但山里偏僻,别说没有监控,甚至几个小时都没有出现行人,最后还是给了凶手逃离的时间。

 

我推测,他逃跑的时候可能是一瘸一拐的,但大雨中没有找到任何足迹。

 

我抱着一丝希望四下寻找凶手有没有留下血迹,但什么都没找到。只能从医院、卫生所入手,或者按照身上受伤来排查凶手。

 

这个地方地理位置非常偏僻,5公里之内都没有村庄,但这是山里去镇上常走的山路之一,许多深山居民都会经过这条路去镇上。凶手很可能是路尽头那些山村里的人。

 

除此之外好像就什么都没有了,就像前几次一样,大雨带走了所有信息。

 

我不死心,拿着现场勘察灯在附近上下左右地照,终于在三轮车右边把手的位置发现了半枚拇指指纹。

 

之前发现的指纹是中指指纹,这次的半枚指纹是拇指指纹,两个物证甚至不能相互串联。这就意味着,虽然我们心理觉得三起案件非常像,但并没有证据支持我们并案调查。

 

我突然有些怀疑,这真的是一起系列凶杀案吗?

 

让我怀疑的首要原因当然是没有物证支持并案,其次,此案的致死方式、尸体处理方式和前面并不完全一样。

 

还有一个疑点是,我们通常认为,连环杀手选择受害人时是有一定倾向的。在前两起案件中,这个倾向已经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但第三起案件完全打破了这个猜测。

 

经DNA比对,第二名死者是一名从家中走失的精神病患者。第一名死者的身份虽然无法确认,但从他的高龄、无人报失踪来看,他应该也是一个社会关系较弱的人。

 

我们因此怀疑,凶手很可能不是有目的的,而是随机挑选了无人注意的边缘人群去行凶。

 

但第三名死者不是,一个14岁的男孩,放在谁家里都应该是如珠如宝的吧,凶手为什么会冒险选择他?

 

我把这个怀疑带到了案情分析会上,领导听了,有点不置可否。

 

下来以后同事提醒我:不要忘记,这几具尸体的情况非常极端。你觉得,是一个变态做了三起案子可能性大,还是这座山里同时有两个变态的可能性大?

 

仅凭犯罪心理推断,就要换一个侦查方向,有些太鲁莽了。

 

很快,一个消息让我更加动摇了:我们把孩子的DNA传到了系统里,发现还真的比不上任何信息。

 

没有家人在这个孩子失踪后报案,这个孩子符合了“边缘人”的特质。

 

可新的疑点也随之出现了:这种情况并不常见,凶手是提前料到了吗?他为什么会知道?

 

会不会,他和这个孩子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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