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帝王生涯》⑥：人没有盼头的时候，生活也是灰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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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30 06:30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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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今天是麦家陪你读书的第2694天，共读的是第379本书——苏童的作品《我的帝王生涯》。《我的帝王生涯》
在昨日的共读中，我们读到，燮国在端白的带领下，一步一步地走向衰落的深渊。死里逃生的端文再度返回属于自己的战场，他是否能得到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结果呢？端文和西王昭阳率领的万人军队抵达燮国周围之后，爆发了燮国著名的池州之战。战争持续了一天一夜，双方都死伤无数，无数具战死者的尸体都被抛入池河。当端白心爱的战将吉璋被端文的轰天戟敲下马背之时，就基本宣告了池州之战将以官兵的惨败而告终。端文把吉璋的尸体拴在马腹之下，沿着河岸飞速疾驰了一大圈。白马所过之处，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端文额头上神秘的刺字——燮王，他们都被那刺字发出的光所征服，纷纷跪在那匹白马下俯首称降。当天中午，端白站在角楼上向西看去，他只看到了湛蓝的天空和京城里灰黑色的屋顶，他看不到五十里之外的那最后的战场，也看不到自己的布衣子民，他的心里空落落的。端白没有看到任何人在角楼上，但黄色的钟绳的确在空气中有规律地飘动。他定睛一看，在钟绳上看到了八个白色的小鬼——那几个经常出现在他梦中的白色小鬼，它们如今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攀附在钟绳上敲出冰凉的、死亡的钟声。端白的后宫里飘荡着哭哭啼啼的声音，宫女们和宫监们都带着凄惶的神色。孟夫人带着几位手捧白绢的宫监，来到了贵妃们的住所，她亲自参与了几位妃子自缢的全过程。端白手持那部未读完的《论语》，等待着灾难的到来，他的心情平静如水。终于，马蹄声如潮水一般冲破光燮门，涌向燮宫，燮国的末日就这样来临了。端白和端文在宫墙下对视，端白清楚地看到，那匹白马上的英武的、百折不挠的身影，确实是先王的化身。端文带着一种古怪的怜悯和柔情跨下白马、走向端白，他前额上闪耀的两个青色的刺字代表着先王留下的圣诏。端文走到端白面前时，他伸出自己的手臂，一只手搭在端白的肩上，另一只手抚摸了端白的脸颊。他用平静的声音讲出了对于端白的处理方式，他让端白和燕郎从宫墙上爬出去，到外面的世界做一个普通的庶民。就这样，端白逃过一死，他站在燕郎柔软的肩背上，逃离了生活二十多年的帝王之家。端白和燕郎身着布衣，端白骑在一头驴子的背上仰望天空，环视着周围留下的兵荒马乱的战争留下的风景，燕郎的肩背钱褡牵着驴子缓缓前行。摆在端白面前的路只有一条，那便是跟随着燕郎到他的采石县老家。他们二人从京城北门出了城，城门附近戒备十分森严，来往的行人们都受到了西北兵的严厉搜查。端白和燕郎两个人躲过被盘诘的命运，他们的毛驴能够顺利通过城门，这完全得益于燕郎将两锭银子塞进了一位军曹的怀里。如今，一个骑着毛驴，用竹笠遮挡炎日的商贾青年，竟然是被贬放的燮王，这谁能想到呢？端白站在京城北面五里之外的黄土坡上，回望大燮宫，他看到那片富丽堂皇的帝王之家，已经成为一个模糊的黄色轮廓了。他们主仆二人朝着燮国东南方向走去，那里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那里有密集的人群、那里充满了异国情调。在这段漫长的逃亡路上，端白受到了来自路人们各式各样的评判，他听得多了，也就习惯了。一个当惯了帝王的人，是没有办法迅速适应世俗生活的。端白不喜欢通往采石县的那条漫天尘土的土路，讨厌路边那爬满了蛆虫和苍蝇的粪缸，更受不了肮脏客栈里的无数只蚊虫和跳蚤。转眼之间，五匹快马和五个蒙面驭手拦住了端白和燕郎的去路。一刹那间，他们二人变得身无分文了，唯一拥有的只有那本被劫匪从金银珠宝间丢出来的《论语》，也许这是另外一种天意。那天傍晚，采石县上空乌云密布，端白和燕郎满身灰土地到了燕郎老家。燕郎老家开着一间铁器作坊，燕郎的父亲是一个驼背的老铁匠。老铁匠只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宫里服侍皇上，现在已经飞黄腾达，他还期望着儿子他日衣锦还乡、买地盖房、修坟筑庙。直至燕郎掀开布衫、褪去布裤，老铁匠才相信眼前看到的衣衫褴褛、满脸晦气的人是自己的亲儿子。在作坊里，所有人都称端白为柳公子，他们不相信端白只是到此处躲避婚约，因而对于端白的来路议论纷纷。只是寄人篱下，难免是非多。在燕郎家住了几日，端白便遭受了燕郎母亲的辱骂。思来想去，他决定重新出发，开始真正过一个庶民的生活。燕郎看端白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了，他也铁定了心要跟端白一起走，但遭到了端白的拒绝。燕郎不愿意待在家中依靠父母生活，他既不能和正常男子一样娶妻生子，也没有万贯家产养活自己。他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个是跟随端白，等待着他重振旗鼓的那一天；另一个便是了结生命。燕郎被端白拒绝之后，他深感对于未来生活的无望，便一路奔跑到河边，一头扎进了河水中。铁匠们追着赶着到了河边，眼看着燕郎跳进了水里，他们便纷纷跃入水中，把燕郎捞到一只洗衣服用的木盆里，推上岸去。端白不知道该怎么向大家交代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只是希望燕郎不要就此寻死。他趁着铁器作坊乱哄哄的氛围，悄悄爬出了后窗。在窗外那些锈迹斑斑的农具堆里，他揣起了一把锋利的小刀，走向了街市。走着走着，端白就走到了香县小城，一个著名的声色犬马之地。哪怕是在动荡的岁月里，小城的妓寮歌楼里仍然红灯高挂，空气中飘荡着弦乐笙箫。端白不应该绕道十里到这投宿，也不应该到香县的低等青楼中去重温燮宫艳梦，但他还是走进了凤娇楼。一个浓妆艳抹的歌妓打开了房门，邀请端白到屋里去。端白定睛一看，那是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蕙妃。周围的村庄散发着一种异样的气氛，随处可见的是白色的丧幡，昔日车水马龙的品州官道也变得行人寥寥。不远处，有一位少年举着长长的竹竿对准老树上的鸟巢，行为举止十分古怪。端白跳过沟壕向少年的方向跑去，他从少年的口中得知品州城里爆发了一场特大的瘟疫。如今，端白无缘抵达品州城，他在一瞬间丧失了目的地，也丧失了生活的方向，一切都显得那么荒诞。端白又进入了一个人生的困境当中，但他是幸运的，因为燕郎伴随着曙色一同到来了。在清溪县嘈杂的、挤满了难民的客栈里，端白做出了人生中最辉煌的决定，他决定在清溪苦练走索技艺，在腊八节那天当众出演。端白以两棵酸枣树和一根拇指粗的棕绳作为训练工具，当他真正站在高空悬索之上，才有信心主宰自己的世界，重新蔑视地上的芸芸众生。燕郎十分喜欢客栈老板的女儿玉锁，端白便买来了玉锁。到了次年春季，原本三人行的杂耍戏班已经扩大成一个拥有十八名艺人二十种行伎的大班子，突破了历史上的新纪录。端白和燕郎的心情十分复杂，但是他们没有停下脚步，一路顺利踏进了京城里的南门大客栈，谁也没想到，这短暂的平静背后承载着一场巨大的杀戮。彭国的双鹰蓝旗取代了燮国的黑豹旗，燮国的灾难降临了。在这场灾难中死去的，是大量的无辜百姓，其中包括燕郎和玉锁。彭国人用一把大火烧毁了燮国，第六代燮王端文就死于这场大火之中，燮国唯一幸存者是被贬为庶民的、游走江湖的杂耍艺人——第五代燮王端白。后来，端白来到了苦竹山的苦竹寺，那里远离彭国、远离燮国故土。他白天走索，夜晚静读《论语》，平静地度过了下半生。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明天我们将一起了解作者苏童的创作风格，敬请期待。
本周共读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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