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顿河》
昨天的共读中, 我们共同感受了兵荒马乱的战场,家人团聚的温情,立场犹豫的争论。
甚至,还跟着格里高力一家一起,在红军眼皮底下体验了一把某种意义上的胜利大逃亡。
在连番折腾之下,我们能感受到格里高力是厌战的,他用儿女情长麻醉自己,却也抵不过民族命运之下,个人别无选择的裹挟。
当他再次奔赴战场,他自己和家人又将迎来哪些改变和挑战?整个国家又将面临哪些考验?欢迎一起进入今天的共读。
战线转移过去了,兵荒马乱的日子过去了。哥萨克又要开大会了。
这一次的议题是选举主席和副主席,由于苏维埃政权已经在州里成立,管理委员会就要建立起来,选举势在必行。
再有,苏维埃命令交出一切发火的和不发火的武器,必须立即执行。
另外还补充了一句,谁愿意去保卫苏维埃,就把武器发给谁。否则,三天内就要交出来。理由也很充分,居家过日子用不上。
哥萨克们当然是不愿意交的,但是也有人主动靠拢村革命军事委员会。他们中有人提议把格里高力之流抓起来,以免惑乱人心。
一时间,村子里乱得像受了惊的蜂窝一样。
上级还派人来下达命令,大意是现在州里到处都有发生暴乱的势头。白军的残余势力正在抬头,在煽动哥萨克的劳苦大众,必须消灭那些特别仇视政府的人。
就这样,上顿河州乱腾起来了。哥萨克们分道扬镳:年轻的和那些穷苦的,都踌躇不决,沉默不语,一直还在盼望苏维埃政府带来安宁,可是老头子们都已转为进攻,公开宣传说,红军要把哥萨克杀得一个不留。
陆续有人被逮捕,甚至还出了公示名单。
有人通知格里高力去避避风头,几经辗转,他才回到自己的家——鞑靼村。
村里成立了两个哥萨克连,并且决定要把所有能拿起武器的人,从十六岁到七十岁,都动员起来。
许多人觉得目前这种局面是靠不住的:北面是已经在布尔什维克手下的、敌方的沃罗涅日省和红色的霍派尔州;南面是战线,战线一转,就会以排山倒海之势把叛乱的哥萨克碾碎。
很显然,他们没有退路了。有些特别小心谨慎的哥萨克不愿拿起枪来干,但是也要强迫他们干。
阿克西妮亚家的司捷潘,就是坚决不愿干的代表之一。不过,他很快屈服,加入了大部队。
在彼特罗的带领下,与红军的交战很是顺利。政府称之为暴动,陆续有别的乡加入暴动,像洪水泛滥一样的暴动的消息,从四面八方传来。
格里高力的加入,使得彼特罗的军队如虎添翼。
在格里高力带领半个连的包抄下,他们顺利偷袭了一支辎重队,八名红军全被砍死,共缴获四大车弹药和两匹战马。
而格里高力带领的半个连里只损失了一匹战马,还有一个哥萨克受了一点轻微的擦伤。
就在格里高力满怀胜利的喜悦,大模大样地带着截获的辎重,顺着顿河往回走的时候,高地上的战斗已经接近结束了。
彼特罗的战况没有想象中顺利,同乡米沙加入了红军,把他和其他人抓了起来。
本来,怀着自卫的心情,彼特罗一面顺着陡坡往上爬,一面想象着怎样开枪,他就像怀在女人肚子里的小孩子那样顽强地翻腾着。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被包围了,还被要求脱掉衣服。
米沙举起手枪,对准了他的胸膛,那一刻,他睁大了眼睛,好像要看一样耀眼的东西似的,同时又不自觉地把头缩进了肩膀。
彼特罗没有听见枪声,当时就像被人猛推了一下似的,仰面倒了下去。
谁能想到,兄弟俩再见面时已是天人永隔。
格里高力想起小时候和彼特罗一起在草原上放火鸡的情形。那时候彼特罗头发淡白色,翘鼻子总是脱皮,他非常会学火鸡叫,还会把火鸡的叫声翻译成很好玩儿的儿童语言。
可是现在,他就这么抛下家里人走了。
“你要是死在普鲁士,比死在这儿,死在妈妈眼前,好多啦!”格里高力带着责备的心情,在心里对哥哥说。
他朝尸首看了一眼,脸一下子白了:彼特罗的腮上有一滴眼泪朝着耷拉下来的小胡子滚去。
格里高力吓得跳了起来,但是他仔细看了看,就轻松地叹了一口气。
那不是死人的眼泪,那是融化了的鬈发上落下来的一滴水,落在彼特罗的额头上,又在腮上慢慢地滚着。
哥哥死后,格里高力被任命为团长,带着哥萨克们出发了,他跟上最后一个连,缴获了一个炮兵连的大炮,那大炮可是连炮栓都来不及破坏呢。
一路上,他的战利品越来越多,人马也逐渐壮大。从卡耳根向博柯夫进发的时候,格里高力手下已经有三千五百人了。
与此同时,有人向上级告发他,说他过于残忍。
于是,格里高力和叛军总部之间正式的公文往来也宣告结束了。
他把手下的连队分成两个团,并带领这支队伍朝着跟博柯夫搭界的康柯夫村开去。一连三天,节节取胜。
不过,也不都是好消息。格里高力也会遇到艰难。
顿河两岸的哥萨克在战场上相遇时,来来回回地冲杀,毫不留情地拼搏,格里高力在战斗中失去了战马,腮帮子也被砍伤了,于是带着两个团撤出战场,退回博柯夫。
在俘虏了一批红军后,他萌生出一种沉重的担惊害怕,既烦闷又苦恼的心情:
我到底能不能指挥得了呢?我真的有本事统率几千名哥萨克吗?现在手下的人,已经不是一个连,而是一个师了。
格里高力很清楚,掌握几千人的性命,真正为他们负责,他这个没有什么文化的哥萨克恐怕不一定能胜任。而且,他也有些迷茫,到底要带着他们去反对谁呢?反对人民……究竟是谁对呢?
当大权在握的那种醉人劲头儿逐渐衰退,剩下的只是担心和苦恼,这很沉重,压得他受不住,脊背渐渐弯了下去。
尽管看不到未来和方向,可一旦上了战场,格里高力就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生命又回到了他身上。
他仿佛看到照耀寰宇的太阳,草垛边快要化尽的雪,听到满村子闹嚷嚷的麻雀叫声,闻到门口那春天的幽幽香气。
那样的时刻,生命没有因为之前流过一场血而暗淡和衰老,而是更有诱惑力了,诱人去享受那微薄和转瞬即逝的欢乐。
那段时间,顿河附近方圆四百俄里,二万五千名哥萨克上了战马,参加暴动,他们眼看着就要和白军的战线联合起来了。
由此,一种威胁十分明显地摆到了共和国革命军事委员会面前。
于是,宣传工作被提上日程。有人开始宣传暴动的反动性:
流血奋斗,为的是建立工人和农民的政府。
鼓动暴动的,是我们的敌人,是富农、官吏和军官们。如果有谁蛮横无理地欺压了同情我们、帮助革命的劳动哥萨克,这样的人一定要严加惩处。
混乱之际,还有人给格里高力设置了圈套,告诉他想组织力量把政府推翻,把所有的人都换掉,请他上台。还好格里高力脑子清楚,哪怕喝多了也没有上钩。
不过,就算是心里乱,他也没有忘记思念心上人阿克西妮亚,他想回家,想跟红军讲和。
一番思想斗争后,格里高力回到了村里,他给自己家和岳母家种了几亩地,却也在这时候收到了要求他回部队指挥一个师的信件。
然而,他现在不想轻举妄动,他心里琢磨的是,没法子跟苏维埃政府讲和啦,他们叫我们、我们叫他们流的血太多啦,政府现在处处顺着我们,可是以后会戗着我们干的。结局怎样,恐怕只能听天由命。
逃避是暂时的,回去是必然的。当一天之内所有的暴动军部队和难民都渡过顿河来到左岸,格里高力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那之后,打仗五年来的一件怪事发生了:女人们来到部队,缝补,洗衣,做饭,洗碗,日子过得不亦乐乎。至于他自己,也跟阿克西妮亚有了短暂的甜蜜。
暴动还在继续,清剿当然也不能落后。米沙摇身一变成了清剿旅的成员,他光明正大地回到村里,此前的身份和如今的身份让他伤害了很多人,他在村里其实并不受待见。
可是,谁让他和格里高力的妹妹杜尼娅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感情。这感情让他战胜杀死杜尼娅和格里高力哥哥彼特罗的心理障碍,明目张胆地告诉他们的母亲伊莉尼奇娜不要让她的女儿嫁给别人。
立场的不同,身份的变化,时局的不稳,看起来是“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林林总总,深究起来,都能在人性映照的现实中有迹可循。
不过,生活最妙的地方就在于某些时候的不确定性,格里高力的战时状态、感情世界以及他的未来人生最终会面临哪些新的痛楚和挑战?哥萨克最终将走向何方?
敬请期待明天的共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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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顿河》②:所有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静静的顿河》③:比战乱和疫病更残酷的,是被逆流的命运裹挟
👉《静静的顿河》④:生活无法排练,苦难也无法演习
领读人 · 驿路奇奇
驿路奇奇,以书为路共温情,淋漓书写漫天游。
主播 · 一凡
电台主持人。在北方小城安静盛开,认为唯美食与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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