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储备才能过寒冬

情感   2024-11-13 18:58   广东  

“很高兴与你见字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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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  |  怀左
排版  |  四月

中午我爸妈吃了糊嘟(一种来自山西阳泉的小吃),和我说冬天必须得吃点才好。

 

说实话,我小时候真不喜欢,很粘,味也不好,可长大后是另一番感觉,对以前反感的,突然就爱上了。也许是那个味道早已种下,也可能是多年后的回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家乡的许多美食,都特别好。

 

除了刚提到的,还有疙瘩、条、抿圪斗、烙饼、发面饼、饸烙、猫耳朵、焖面、挒条……

 

我爸问我晚上吃什么,我说咱弄点羊杂汤,让俺妈给烙点发面饼,吃起来肯定特别香。冬天就需要点热乎的食物,不管外面多冷多么阴沉,回到家吃得山呼海啸、大汗淋漓,满足感就能直冲头顶。

 

最近天气很差,每天昏昏沉沉,我都有点喜欢夏天了,虽然热一些,但空气中自带活力。和我爸妈聊起老家里还存的一些炭,想起了我们以前过冬的场景。

 

那会儿比现在冷多了,我的手经常被冻破,流血、结疮,像破碎的红色铠甲。不过老人们有办法,给我打盆热水,让我把手放进去慢慢洗,薄薄疮疤会脱落,手又能恢复白净状。

 

也就是那时,我知道了蛇油膏,害怕手再次破裂,每天都认真洗手,擦干净后抹上蛇油膏,然后戴上手套去学校。脑袋上会戴那种两边有棉耳朵的帽子,通常帽子上还有防风镜,耳朵一裹,镜子一戴,想象中是飞行员的模样,其实土得要命。

 

现在小孩应该没见过那种帽子,不慌,我去找了个图,如下:

 

 

工艺虽然粗糙了一些,前面眼镜那里直接加的海绵条,但这可是当年最火的帽子,戴上就是班里最靓的仔。手套得是那种中间带线,左右连一起,并且是四指连包像袜子一样的,才有年代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中间要有线,很不方便,也许就是单纯怕丢吧。

 

每人一件自己妈妈织的红毛衣。

 

冬日早上,先穿秋衣,再套毛衣,不然那个线,能把人扎死。因为很多年一直穿那种略重的红毛衣,导致我长大后,看到店里卖的那种款式各样毛衣,就觉得不合格。也不是说人家的产品不红,其实我也不喜欢那个红色,就觉得不够厚实,压不住风。其实我们当时在穿毛衣之前,会先穿线衣,不是秋衣哈,就是薄款毛衣,深秋专属。

 

一切都听大人的安排。

 

秋裤和棉裤,要扎在袜子里;出门戴好帽子,到了学校才能摘。上身还好,下身先穿秋裤再套棉裤是真麻烦。为什么呢?因为棉裤比较紧,也是大人做的,没什么弹性,不合适的会卡裆,略合适的吧,往上一提,秋裤不知道钻哪里去了。于是每次穿裤子都需要大人辅助,提上棉裤后,再把秋裤拽下去,然后才能往袜子里塞。

 

后来我读到鲁迅先生的《故乡》,一看中年闰土那形象,就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我……不过这个我妈肯定不同意,她说小时候把我打扮得挺好,衣服裤子每天都干干净净。这倒也是,而且我也爱干净,衣服稍微一脏我就要换。给我买的那种大头的皮鞋,我还要自己打上鞋油,慢慢刷亮,再穿出去,觉得很有面。

 

说起都冬天的储备。

 

很早,我们就会开始,买大袋的土豆和白菜,还会多灌些西红柿酱。那会不像现在,随时都能买到西红柿,不过长辈们现在还会灌西红柿,说冬天买下的不好吃,还贵。

 

土豆与白菜是过冬必备物品,主打一个便宜、体量大、耐吃、易保存。村里家家户户有平房和地窖子,把土豆白菜往里一放,能吃一冬。要说我们吃什么饭,一天三顿,面、面、面,买一袋20斤装的大米,有时候一年都吃不完。

 

早上,手擀面,土豆白菜臊子;中午,抿圪斗(也是面食,形状像截开的蚯蚓),配白菜土豆西红柿臊子;晚上再来点炒不烂,熬点米汤,一天就过去了。吃肉不多,所以能吃到肉的日子,必须是好日子。

 

吃米饭的话,就炒个大锅菜,白菜粉条萝卜肉,弄一大碗米,把菜盖上去,吃了一碗再来一碗。我觉得最好吃的菜是蘑菇油菜炒肉,蘑菇也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加点老抽进去,蘑菇和肉黑乎乎的,傻傻分不清。

 

有点肉就是香啊,太容易满足了。现在吃的是比以前好多了,但也失去了那种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的幸福感。

 

最喜欢的肯定还是过年,能穿新衣服,能吃到肉,还会有一些零花钱。之前我看网上有人问,说北方人为什么喜欢吃饺子。就我自己的经历来看的话,饺子很特殊,过去特殊节日才能吃到,自带仪式感,而且妈妈做的饺子很好吃。可能小时候的美食,会跟着走一辈子。我们那边过年会连着吃好几天饺子,我现在也爱,其他吃不吃无所谓,菜不菜的也不重要,有饺子就好。

 

像这些经历吧,我之前就很想写出来,因为如果不写的话,可能也就那样轻飘飘过去了。我写出来,给自己留个纪念,也许还能唤起同龄人的回忆,未来也可以让孩子看看。村里的冬天,家家户户有小火炉,走在路上就会有烟尘与煤炭的味道,冷风一刮,凛冽感扑面而来。

 

小火炉很有用,可以取暖,可以烤红薯,可以烤花生、烤苹果、烤梨……万物皆可烤。坐在火炉旁,边取暖边看电视边嗑瓜子,我会把瓜子皮扔在火炉小盖上,满了之后,一翻,小火苗会往上扑。坐的高凳就那种方方正正的木凳,脚可以踩上面,或者翘个二郎腿,怎么舒服怎么来。

 

都是很小的事情,现在说的话,可能会有人觉得苦。但当时咱也没见过更舒服的环境,就觉得还好,冬天确实冷,吃的东西也不多,习惯了之后就觉得还好。不过你要问我现在还想不想回去过冬,那肯定是不想的,生炉子费劲,上厕所冻屁股,厨房冷的人要命,村里能买的菜也少……回不去,也不想回去了。

 

都留在记忆中吧,就挺好。

 

最后,附几张村里冬天的照片:
 

拉面

 

 花糕+花馍
 

我以前倒雪时扣的

 

窑洞窗户

 

 

爆米花

 

欧拉,下篇再见


-End-



怀左
知其然,但也想知其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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