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困 X 李彤:寻找接住抑郁青少年的港湾

时事   2024-12-05 10:21   广东  

"解困式报道作者访谈录"由共益资本论与深度训练营联合发起,解困式报道社群志愿者采写,旨在让优秀的解困式报道作者被看见,为操作解困式报道的媒体人提供鲜活、具体的经验,并展现媒体人在创作时如何思考新闻与社会的关系。


本期对话:李彤 《看天下》杂志教育心理记者

其作品“受伤”的少年,在这里重启人生被评为“解困式报道2024年度十大案例


作者 | 王泓鑫 李佳彦
编辑 | 廖雪红


李彤

01 重新定义问题:生病的到底是谁?

解困:你为什么会关注到青少年抑郁休学的议题?

李彤:最开始是因为我做了《抑郁大学生,有校难回》的稿子。去年9月,我读到一篇推送,其中提到大学生抑郁后,老师会劝ta休学、退学,ta很难再回到学校。我第一次了解到一个学生如果抑郁了,很容易被校园系统所排斥。

后来我参加了教育议题解困式报道工作坊,包括我们在内的两三个小组都提出了学生抑郁休学的问题。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就申报了这个项目。但一开始我没有找到合适的报道切口,后来慢慢意识到青少年抑郁比大学生抑郁问题更严重,找到了青少年抑郁这个切口。

举个例子,绿汀小屋的报道里有个叫李芸(化名)的女生,她现在已经成年了,可以通过上大学远离自己不喜欢的环境,也有能力找到解决办法;但是青少年作为(未成年的)孩子,抑郁了只能待在家庭和学校环境里,没有能力主动摆脱这个环境,所以ta们更需要有人来理解与帮助自己。

现在做学生抑郁休学的公益类机构,主要针对的群体也是中学青少年,从机构的数量也能体现出应该重点关注青少年群体。

解困:这几年有很多青少年抑郁问题的报道,你今年为什么还想要操作这个选题?

李彤:主要是因为「绿汀小屋」这个案例。之前没有针对它的报道,唯一一篇相关的是GQ报道(现更名为智族Life)《当一个中产家庭遇到抑郁症》,视角主要放在家庭上。

之前很多人报道了「孩子为什么不愿意去上学」,包括孩子生病的过程,与学校、父母的矛盾,但是很少提供一个解决问题的切口。我印象深刻的是《当一个中产家庭遇到抑郁症》说到,对于抑郁休学青少年而言,在家庭与学校之间一直缺少一个中间地带,绿汀小屋就是一个中间地带

所以,我觉得可以深度挖掘这个中间地带是怎么出现的,怎么运转,有没有可能给这个问题带来改变。

解困:在做绿汀小屋的稿件之前,你对青少年抑郁议题有怎样的认识?

李彤:我一开始觉得这件事沉重且复杂,要讨论的面向很多,比如孩子面临着复杂的家庭状况,通常一个孩子生病,更有病的是ta的父母。

另一方面,我不太能找到清晰的解决之道。我之前做抑郁大学生的选题就感到无解,孩子一抑郁,学校就紧张,家庭也不一定能理解ta;而且当时我还没看见有学校(或机构)做了比较好的尝试,能给予孩子更多支持和帮助的。

解困:你在完成稿件之后,对这个议题的看法有什么改变吗?

李彤:首先,我认识到这个问题是有解法的,至少绿汀小屋提供了一个解法。

第二,它给最大的启发是让我重新去定义问题——“生病的到底是谁?我们觉得生病的孩子是不是真的病了?在采访过程中,我接触的孩子们看起来都很正常,甚至开朗、热情,沟通也没有问题。你很难想象,一两年前或直到现在,ta还饱受着抑郁的折磨。

我本科学的是社会工作,当时说到家庭中的孩子是替罪羊的身份,替父母承担家庭中有罪的部分,病症最后落到了孩子身上,让孩子产生了症状。

第三,营造一种让孩子们感觉到包容、接纳的环境很重要。有些问题不一定只能通过医学上的吃药来解决,环境可能比药物更有效果。

最后是我们有时候低估了青少年的能力。我一开始对这个问题比较悲观,对抑郁的青少年也有一些偏见——ta们会不会和我讲很多痛苦的事情?会不会特别需要帮助?但在实际采访中,我发现ta们的能力其实很强。比如文中有三个孩子吵架了,陪伴者也觉得这个问题很棘手,但ta们很快就互相理解,恢复关系了。孩子想要去恢复和重新建立秩序的能力是很强的。

解困:你之前主要针对问题进行报道,这篇文章则是针对解法进行报道,这种转向是如何发生的?

李彤:这也关系到操作这篇稿件时我的思路调整。

首先,我做这个题的时候参与了解困式报道项目,我得保证我做的是解困式报道,原本只呈现问题的思路是不行的,所以这个意识一直悬在我头上。

另外,我的问题意识一直是在的,但我想回答的问题是有变化的。

我一开始不只想写绿汀小屋,还想写青少年抑郁休学的现状,给出解决之道。我想回答更大的问题——社会、家长等各个主体如何接住抑郁休学的孩子们?孩子们的复学之路可能面临哪些困境?我们可以怎么做?

但整理思路后,我发现这样比较混乱。GQ报道光是讲一个家庭如何带着抑郁孩子复学都有这么多字,如果按照我本来的思路,涉及的因素过多,可能连问题是什么都说不清楚;而且这些问题大家(在其它报道中)已经知道了。

所以后来我选择只写绿汀小屋,以一个案例为核心。主题变成了青少年抑郁症之后的休学和疗愈,探讨绿汀小屋这个机构如何作为一个中间地带,承接休学孩子,为孩子提供一个空间,帮助ta们回归正常生活。

之后文章的逻辑是:问题是什么?难在哪?怎么解决?

结构上,第一段先写了小屋的现状,这里呈现的孩子们是很欢乐的,与大家对于抑郁症孩子的想象有一种冲突感;然后回溯了这些青少年和小屋创始人盛梦露,分别遇到了哪些困难,如何探索;接着讲小屋的主体是怎么建立起来的,如何一步步探索这种解法;最后谈它到底有没有效果,离开了小屋之后可以怎么办。

在这个过程中因为重点放在解决办法上,我舍弃掉了孩子们生病的原因、家庭与学校......这些大家已经聊过的问题。

解困:小屋创始人梦露在一席说到「青少年的抑郁,是整个社会的某种疾病在最脆弱的这群人身上的爆发」,你会如何理解这句话?你认为青少年抑郁本质上反映了当下的何种社会问题?

李彤:首先我特别认同这句话。我之前参加的教育论坛中也说到,本质上不是问题学生,而是问题老师、问题学校、问题教育和问题社会。

青少年抑郁反映的是社会的一种病。

比如你的老师是有问题的——现在的老师们自己的工作负担大,心理状况差,没有精力去照顾被应试教育压迫得难受的孩子们。

学校是有问题的——学校的内卷氛围、唯成绩论,导致老师们压力都很大。

这些背后则是有问题的教育理念与社会——社会期待着一个人必须按照某种特定的轨道去成长,要求ta必须达成某些标准;如果达不成,整个社会都会为ta感到焦虑。

盛梦露一席演讲《‍‍‍‍‍抑郁休学的孩子如何重启人生》(图/一席)

02 环境疗愈:用新的关系养育一个抑郁青少年

解困:本文说到小屋是在社会支持上从无到有的尝试,搭建出这个需要包括哪些关键部分?

李彤:最关键的是建立理念。小屋践行了国外的环境疗愈理念——有一个空间,在空间里通过一种新的包容性的关系,去治愈孩子们之前感到糟糕的部分,提供一种新的与人相处的模式。

第二点是团队,要组建起一个相互支持与信任的团队,小屋的陪伴者们都很有热情,也很认同这个理念。与此同时,要解决好工作人员过度消耗的问题——工作人员是自愿的,相对舒服地投入到工作中,而非过度消耗自己的情绪与精力。

第三点是专家的重要性。小屋背后有专业性强、有经验的咨询老师负责咨询和督导工作,提供应对抑郁孩子的具体工作方法;团队成员也会和督导老师一起讨论,不断更新方法。

更重要的一点是合作。小屋团队成员不仅是和自己的同事一起合作,更是和青少年一起合作,一起成长,一起探讨规则,一起创造。比如小屋有丰富的课表,其中的很多课程是孩子自己提出来的。

最后是需要资金这些外部支持。

绿汀小屋一周的大致安排(图/盛梦露)

解困:绿汀小屋的解决方法在你看来有效吗?达到了什么样的效果?

李彤:首先它作为一个中间地带,给抑郁休学孩子提供了一个过渡的空间。孩子可以先离开让自己不舒服的学校与家庭环境,到一个更舒服的环境里去重新探索与认识自己。

小屋还教给孩子们充电的方法。文中有一个社恐的女生,在一次表演中,其他人都上台了,只有她不敢上台,但在最后,她也冲了上去,独唱了一首很喜欢的歌,赢得了所有人的掌声。

还有人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和朋友表达她的不舒服,但在小屋里她慢慢学会了「不开心是可以直接跟对方沟通的」,她实践后发现沟通效果很好,也积累了这种经验。

这种充电的方法,以及让孩子们看到我也可以过得舒服的可能性是很重要的。Ta们原本觉得很多方面都挺痛苦的,但在小屋里,ta们会看到一些开心的,感觉到自己是有价值的东西。

孩子们重新对自己、对关系有了希望,有了方向,然后ta们要继续自己的人生。

所以,在效果上好的地方是孩子们学会了一些好方法,可以支撑ta们走下去;但难以长期维持的方面是ta们从这个很好的环境出来之后,面对的现实依然是残酷的。

整个社会环境是没有变的,让孩子们感觉到压力的环境没有改变,就可能一次次把ta们推回到生病的状态。这很难靠小屋来解决,这其实是整个社会的问题。

创始人梦露认为,如果将来类似的模式不只是集中在小屋,而是可以推广到社区,让每个学生回到自己所在的社区,就能找到一个让自己感到舒服的空间,这对孩子们来说会更好。但是目前还没有实现。

解困:你如何看待这些看起来比较微小的效果?

李彤:首先我觉得效果不算是微小的。虽然孩子离开了小屋,但是ta当时感受到的支持、收获的经验,如果刷新了ta原本对自己和社会的认识,就会持续影响着ta

另一方面,小屋会向离开后特别难以适应环境的孩子提供支持,转化成线上的陪伴。虽然孩子不在小屋了,但如果ta有问题,偶尔还是可以和陪伴者聊天,得到安慰。

而且,如果去否定这种微小的改变,改变可能就不会发生。

虽然我们现在看到的环境比较差,但是有很多人在努力。至少现在有一些好的案例,有些地方有微小的效果,其它地方就可以去学习。当好的改变的积少成多之后,慢慢的改变就会越来越大。

哪怕只是影响一个人,也是改变;能让一个人变得更好,也是效果。

我觉得做媒体、做记者要面对的无力感也是相似的。你固然会受到限制,但是在你能做事的时候做点事,也许就会有一个人看到,觉得受到了帮助和启发。

解困:小屋给了其它地区提供了什么借鉴?

李彤:最重要的借鉴是环境——提供一个小屋子,里面的人足够尊重你、接纳你,这一点需要技巧和耐心,但是不需要太多成本。

用新的关系和新的模式去重新养育一个抑郁青少年的理念也可以推广。

另外,小屋在探索过程中的方法论是有效的。比如陪伴者应对分离焦虑的方法——提前设置专门的课程,留出时间和孩子讨论分离话题,做回忆录;还有规则与边界的确立——陪伴者作为一个支持孩子的人,不是24小时在线的,ta有自己的生活……这些具体的操作都可以借鉴。

陪伴者与青少年在一起(图/盛梦露)

解困:小屋的解法有何局限性?如何看待这种局限性?

李彤:首先,小屋的费用不低。现在很多类似的地方都是这样,我去过的丑小鸭中学这类创新学校,一学期学费4万,这会筛选掉一些条件没那么好的家庭。

小屋也是一样,采访对象和我提到过一位女孩,她离开小屋后还想再去一次,但家里支付不起。

小屋只能服务少数人,没办法涉及到更多人、更多问题。现在的模式要大面积推广是有难度的——无论是大家的意识(转变),还是需要成本的空间;尤其是陪伴者的时间和精力会消耗得特别多,会不会有这么多人愿意做这件事?

解困:你觉得关注青少年心理问题到现在,这个问题比较好的解药可能在哪里?

李彤:绿汀小屋做得挺好的,但它现在还是一个例外的存在,如果它能在国内广泛推广,也算是一个好的解法。

但是,能在更大范围内产生影响的是教育体系内的尝试和变化,在教育系统内的老师去改变现状。营造一个好的环境,能从源头上遏制住孩子的抑郁。我有看过人物写的稿件《一所重点高中的心理自救》,这是从学校、政府生发出的解决途径,我认为自上而下的尝试是更容易推动改变的。

我之前也写过《书写班史,一群二本师生越过山丘》,讲的是一个公立二本学校的老师带着他的学生们做了很多尝试。如果在公立体系内的老师中,有更多的人充满良知,愿意去引导学生;同时,学校也能给予更多试错空间,这样从内部破解(问题),就是挺有效的办法。

北京致诚社会组织服务中心做了点亮者计划,针对乡村教师进行心理健康教学技能公益培训,教ta们怎么在心理议题上怎么辅导学生,支持学生。如果有了更多让老师们掌握行之有效的方法的项目,就能改变更多老师,减少学生感受到压抑氛围的概率。

我很认同一个说法,学校和家庭,只要有一方能够治愈得了孩子,把孩子托举起来,孩子就不太可能会生病。只有两方的支持体系全部坍塌的时候,孩子才会觉得很无力,才会生病。

03 最有效的解法:通过人去影响人

解困:你之前说到进入教育组之后觉得教育有意思,为什么这么说?

李彤:因为教育真的和每个人都特别有关系,它从人生的一开始就对你有很大的影响。我对教育领域的很多问题都很好奇,今年还应聘了县域中学研究的公益组织PEER的研究组义工,负责帮ta们梳理和追踪这几年的成果。之前和谢爱磊老师聊过,了解到他正在关注新高考改革之后农村学生的志愿报考问题,希望找到一些途径帮助ta们。这里面的每一个问题都是切中现实的,与大多数人都相关。

解困:做教育领域报道到现在,从你个人角度,给你反馈体验最好的是哪篇呢?有没有什么人或事特别打动你?

李彤:《书写班史,一群二本师生越过山丘》,对我个人来说,有时候和一些人的认识相比报道一些问题可能更打动人。

里面的黄修志老师特别有人格魅力,关心社会,对学生也很好。他带着班上同学一起写了本班史,出版成了一本书。他的教育对学生们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二本学校的很多学生是很自卑的,对出路很迷茫,容易没有力量,但是他带出来的学生都特别优秀。我跟ta们沟通时常常会得到一些启发,他的很多学生最后也都做了老师,会继续去影响自己的学生。

所以回到前面的问题,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最有效的解法是你有一个好老师通过人再去影响人。

解困:这是你在做记者的过程中,感到特别受到鼓舞的,能对抗无力感的时刻吗?
李彤:是的,跟具体的人的相处是更受鼓舞的。如果不做记者,你很难再通过这种方式认识一些你这辈子都不会接触到的人,你不会想到这些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会那么真诚地对你敞开。
解困:你今年也写了很多教育议题的稿子,关注大学教育的弊端,关注留学走下神坛,最近也关注AI对教育的影响,你如何看待现在青少年教育面临的最大变化?
李彤:我有一个普遍的感受,大家都有一个不够自由的未来,在被迷惘和压力左右,能感受到自己被限制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办。整个教育氛围确实是发生了变化。
我做的许多教育选题,最后都回归到了「出路问题」。前段时间我采访了创办港科大的钱致榕老师,在文章后面留了一份读者与钱老师对话的问卷。问卷中收到的80%的困惑都是觉得自己很迷茫,一方面是找不到自己想做的事,另一方面是有自己想做的事,但觉得没有人支持。
解困:在这种变化之下,你怎么去理解教育本质的价值,你觉得它在这样的变化中是否发生了偏离?
李彤:肯定是有偏离的,我理解的教育本质,其实是生命的成长,是对人和对灵魂的教育,应该是让一个人变得更丰盈、更充实,更有力量去探索自己,更勇敢地走下去。但是现在学生长出来的经常是畏畏缩缩的状态,有一些想做的事但不知道怎么去探索,或者觉得探索的成本太高了,所以(从这种状态)反过来看,我们的教育一定是有问题的。
解困:文章最后说到“在一个支持性的环境和关系中、一个包容的社会中,个人价值是得以实现的”,什么样的社会能给孩子们提供支持性与包容性?
李彤:我觉得是多元的空间——你不只是可以走这一条路,比如你不是只能考公考编你才能有好出路。以及,言论自由非常重要,我们的表达欲不会被压抑,可以理性地发表观点并且去讨论。
解困:在这样的社会里,你想象中孩子们受到的教育是怎样的呢?
李彤:现在有一些创新教育就做得蛮不错的,培养出来的孩子有社会关切和人文关怀,又比较敢去行动,不是畏畏缩缩的状态。当孩子有一个想法,ta很敢去做,同时对未来有希望。
我前两天写的稿子里,一个高中生去了六个省调研同龄人沉迷网络的情况。他发现,现在中学生上网,特别是在县域的中学生上网,其实是有一些无可奈何的成分,因为ta们如果不玩手机,就没有什么其它活动可以做,无法解压。
我觉得这个高中生是一个未成年人应该成长出来的特别理想的状态,表达能力强,行动力强,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很关心社会,他很好奇,有这种人文关怀。
现在很多创新教育的模式能培养出这样的学生,公立学校相对少一些,但是如果有一些社团或者空间的话,应该也会有这样的人出现。
解困:教育要提供什么条件才能让一个人敢于去行动?
李彤:PEER在县中里面做的空间就是一个例子。这些空间里会有一些活动,要求学生去关注自己所在的家乡、县镇,提出一个实践项目。在这种鼓励下就会有一些人开始去做,在做的过程中学生就会找到自己感兴趣的方向。
学校里需要有这样一个空间,或者有老师鼓励你去做这件事,ta还能教你一些方法论,给予你正反馈。
解困:从入行之初到现在,你对教育线的理解有什么变与不变?
李彤:我越工作越觉得自己对教育不够了解。看起来每次你报道的就那么几件事——学校的、老师的、学生的,但其实背后有很多问题是需要去梳理的。
入行工作了一年多,我反而觉得自己很无知,我对很多教育背后的深层次问题觉得很迷茫,我常常问自己“教育到底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我会有更多困惑,我想去了解。
解困:接下来一段时间,或者更长远的时间尺度里,你还想关注什么样的选题?
李彤:抑郁青少年的心理问题我还是会继续关注的。我对县中、对高考议题也一直比较好奇。
我现在的主要思路是想再多读点书,多弄清楚教育是什么样的发展逻辑,这样我对选题的判断会更好一点。我还会去关注一些最新的教育研究,这也会给我选题思路。
解困:你也参加过解困式报道的工作坊,从你的视角来看,我们还能为推动解困报道做些什么呢?
李彤:解困的工作坊是一个跨界的讨论,我们的分组里有公益组织的从业者,我觉得这种跨界的碰撞挺重要的。如果以后要进一步改进的话,可以更跨界一点,一个组里面有记者,有公益组织从业者,有专家,还可以有更具有实践性的参与者。

对话者简介:

李彤,《看天下》杂志教育、心理条线记者。2019年起在澎湃新闻、南方周末、北青深一度等多家媒体实习,2023年加入《看天下》,参与策划了职业本科、校园手机争夺战、AI教育、留学走下神坛、上岸、MBTI等多期与青年相关的封面报道。代表作有《“受伤”的少年,在这里重启人生》《书写班史,一群二本师生越过山丘》《高分上职业本科:大学的另一条赛道》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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