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的决心》剧照。
文=张江名媛
昨天延迟退休的消息出来,有朋友在群里问,怎么能把社保全部取出来。我说,公积金这些好像可以,但养老金很难,除非你真的润了,或者你挂了。
事实上,我这个朋友早在一年前就去东南亚旅居了,只是偶尔会回国待一阵。
环顾四周,我认识的朋友好像都在往外走。
这几天回国,上海的朋友问,什么时候回上海啊,聚聚。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两年前,那时候上海刚刚放开后没多久,给一个即将去北美的朋友践行。
我说,这次不一定能去上海,就算去也是去转机去日本,争取有机会北美见吧。
以前我们几家人隔三差五地都会聚一块,而且总是在家里,做几个小菜,喝点小酒,大人在聊天,孩子们在打闹,其乐融融。如今,大家天各一方,很难再聚齐了。
2010年左右,我在南方周末的同事做过一篇头版报道:《多少精英正在移民海外》。眼下,中国好像正在经历新一波的移民浪潮。
跟上一波移民潮相比,这一波的移民潮人群更加多元。2010年那一波以技术人才和企业高管为主,这一波里有不少是记者、律师和自由职业者,而且有不少是刚毕业的年轻人。
我从来不会问这些朋友出走的原因,就像他们也从来不会问我一样,大家都有点心照不宣。
也因为到了海外,很多人又因此产生了新的连接,仿佛出来就是一个再明确不过的接头暗号。
那天在社交媒体上,突然看到一个好几年没见的朋友发了张跟孩子一起野餐的照片,在北美的一个乡下。我给他点了个赞。好为他感到开心。
隔了几天,他也给我点了个赞。虽然我们都没有留言,也没有私聊,但我们应该都知道那个赞意味着什么。
以前觉得移民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语言不通,水土不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一切都要从零开始,但是真正出来之后发现,早在几百年前,我们的祖先就已经漂洋过海出去打拼了。
那天看一本讲槟城华人如何捍卫自己文化传统的书,原来当年英国刚开始殖民槟城的时候就有华人在那定居了,而且形成了自己的文化和圈层。有朋友去了槟城,发现比中国更像中国。
但是这些人虽然讲中文,也很喜欢中国文化,不过身份认同还是马来西亚人。就像一个美国人的祖先虽然可能是英国人,但他的身份认同不会是英国人而是美国人一样。
离别总是伤感的,这种情绪似乎是与身俱来的是基因里自带的,毕竟打小我们就被教育要衣锦还乡要落叶归根。现在发现离别未见的是一件坏事,每当听说身边有朋友出来了,都会想,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不是更少了,没准是更多了。
一代宗师里说,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但其实,出来之后才发现,所有的离别,都是为了更好地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