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湿类疾病中,“滋阴填精”法是禁忌吗?这种情况下反而是治病的关窍

健康   2024-10-25 07:48   北京  


中医书友会第403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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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导读:水湿类疾病,包括水肿、鼓胀、泄泻、湿疹、痰饮咳嗽等,养阴填精是否是禁忌?张景岳这句话非常重要:“真水既行,则邪湿自无所容矣。”小编最近也遇到了运用各种健脾升阳、温阳、固涩、利水都岿然不动的泄泻,且患者有阴虚之象,不禁困惑,读此文后豁然开朗!而且可从病案中发现,知母、白芍、生地黄这类通常被认为有滑肠之弊的,如若对证则无禁忌。


—本文约2348字,预计阅读6分钟—

填精充液法在水湿病证中的运用

作者/胡国俊
作者介绍:胡国俊,男,安徽歙县人。主任医师,1946年9月生于皖南新安中医世家,国家中医药管理局首批名老中医学课题术经验疾病继承人,安徽省首批国医名师,全国名中医,新安绩溪胡氏内科流派第三代代表性传承人,曾任全国第四、五批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安徽省名老中医工作室指导老师,安徽中医学院新安医学教改试验班首届、二届指导导师,南京中医药大学师承博士研究生导师等。尽得其父胡翘武先生之医学真传,主要著作:《中医临证三字诀》《胡国俊内科临证精华》《壶天秉烛》《杏林耕耥》《肺恙求真》等。


水湿之疾多系阳气衰弱,脾肾运化开合失度引起, “当以温药和之”。
素有“治湿不利小便非其治也”的医训,凡遇水湿病证,多崇土益气燥湿,补肾温阳利水,笔者亦是如此。但目睹久治难痊之水湿痼疾竟愈于填精充液之法后,始觉学有所偏,胶柱鼓瑟。
多年来带着不敢问津之充液治水之法重新学习前贤论著,细心体察症情,现将本人学习一得及运用此法之数则验案录之于后,以就正于同道。

水湿病证虽责脾肾阳气亏虚失于转输气化,若脾肾之阴精无所奉,阳少阴助,则健运开合当必失司。卑隘欠充之处又最易为水湿所浸渍,此即“邪之所凑,其气必虚”之理。

无视病机之所在,一味施以助阳益气之品强奋其用,阴阳失衡,阴液愈耗,或徒予“开鬼门,洁净腑,去菀陈莝”之发汗渗利之剂,水湿虽泄,但营阴随竭,最终无不导致阴竭阳亡而竟至不救之途。
诸如肝阳失肝阴之滋涵,其疏泄条达之性失度;肺金失阴精之润养,其治节宣降失司,水道难调,阴精失布;心阴不足,心体失养,其推血运行之力弱减,载血之水郁滞不畅,皆为水湿泛溢,导致肿、胀、泻、饮等疾。
故诊治水湿病证之时,切毋遗忘阴精失充之病机。何以填精充液则水湿之邪可除?《会心录》云:

且内湿之证属阴虚者,因湿生热则精血内耗,而湿热反羁留不动……。确知其为阴虚生湿也,须壮水补阴,则真水运行而邪湿必无所容。

若泥于‘治湿不利小便非其治’之旨,岂不犯虚虚之戒耶。
张景岳也谓“阴虚者,只宜壮水,真水既行,则邪湿自无所容矣。”此即虚地当填,不塞不流之谓也。
利水温化之品多耗阴劫液,滋阴填精之味易助水酿湿,处治时定要辨其标本主次,以滋填不助湿,温利不伤阴为度
水湿之疾由阴虚而致者虽不常见,但水湿之因毕竟有阴阳之分

如何从水湿病证之中窥视阴精亏损之侯?


肿胀之病溲少且赤,泻利之疾便滞腥臭,湿疹之变液稠痛痒兼作,痰饮咳嗽痰黄不爽,皆是阴虚之变。

故景岳有“如汗多而渴,热燥而烦,小水干赤,中气不足,溲便如膏之类,切勿利之,以致重损津液,害必甚矣”。
再如形体清癯瘦削,肌肤苍黄失润,头目晕眩,耳鸣失聪,发落无华,腰膝酸楚,遗精失眠,口干咽燥,颧艳唇赤,手足心灼热,午后潮热或夜热早凉,盗汗多梦,舌红绛多裂少苔,脉细数滑疾等,无不为阴精亏损之症候,见二三症便可认定。

验案举例

  • 水肿
女患,29岁,1981年9月18日诊。
头身浮肿,时轻时重,反复不已四年余。曾住院多次,均诊为慢性肾炎,常年服用激素。
近月来浮肿转甚,面色㿠白,两颧姣艳,发黄无华且不断脱落,夜寐多梦,腰脊酸痛,两足乏力,经行量少色紫,手足心灼热,便秘溲黄,舌红无苔,龟裂纵横,两脉细数略滑。
肾阴亏极,开合失度,心阴暗耗,神不守舍,水湿之邪失其推运排泄,聚水从其类也。亟当滋阴填精,交通心肾。
处方


生地30克,阿胶10克(另燉),鸡子黄一枚(冲),生白芍15克,龟板30克(先煎),黄连3克,黄芩6克,麦冬10克,丹皮10克,7剂。


药后溲频色清,肿势递减,他症也随之缓解,原方继服7剂。药后肿消殆尽,夜寐甚安,舌面已现薄白苔,自停激素一周。
此阴精来复,心肾交泰,“真水既行,邪湿自无所容矣”。守原方去黄芩,减黄连为1.5克,以防苦寒清热过甚,加肉桂3克,以起阳生阴长之意。谨以此方出入调治半年,至今一切正常,激素也一直未曾服用。
  • 鼓胀
男患,38岁,1976年10月18日诊。
腹胀纳差,便泻二载,半年来腹大如鼓,右肋下隐痛,下肢肿胀,按之凹陷,溲少色黄,诊为肝硬化腹水。
虽屡用利尿逐水之剂,旋消旋肿,形瘦色黄,面容憔悴,鼻血齿衄,纳谷不馨,口干不欲饮,中脘胀满,腹膨,青筋暴露,大便秘泻交替,小便黄赤短少,舌暗红,苔薄黄,脉弦细数。
肝脾失和,水湿气血互结,屡经攻逐,营阴暗耗,正虚无以驱邪。当搜络消鼓,理气渗湿,佐以养阴和营。
处方


丝瓜络15克,蜣螂虫6克,郁金10克,香橼皮20克,通草6克,冬瓜皮30克,南沙参30克,鳖甲30克,生地30克,生白芍10克,旱莲草20克,女贞子30克,陈葫瓢30克,3剂。


药后腹胀虽无进退,但自觉精神转佳,思谷便畅。原方再服10剂,尽剂后腹胀次第消减,足已不肿,纳馨,便调,齿鼻之衄仅偶见而已。
此营阴见充,肝脾复健,气机舒畅,原方加生谷芽30克,蜜丸,调治一年,诸症悉除,至今未复发。
  • 泄泻
女患38岁,1982年10月27日诊。
晨泻十载,作止无常,中西药尝遍少效。形体清癯,面无华色,无分冬夏寒暑,每日凌晨小腹微痛,必入圊一二次,质不甚稀,也并无臭味。
检其所服之方,中药全系四神理中温阳止泻之属,兼有固涩渗湿之品。若诚属肾阳式微,中阳不足,屡进温肾补中之剂,岂有不愈之理!
细察舌脉,始见舌色淡红多裂,脉虽濡细,沉按细劲,夜寐不安,口干少津,腰脊酸痛,溲少且黄,皆为药失偏颇,久病阳损及阴所致也
此即《医述·泻》中罗赤诚所言“元阴不足而泄泻者,名曰肾泻……,世不知此,但见泄泻概用参术补之,殊不知参术乃补脾胃中阳气之药,况脾属土而肾属水,肾泻补脾,则土愈胜而水愈亏。”急应滋填肾阴,固摄肾关
处方


淮山药60克,芡实20克,生地15克,山萸肉10克,五味子6克,杜仲10克,乌梅10克,牡蛎30克,丹皮10克,莲子10克,知母10克,百合30克,白芍10克,10剂。


服至5剂时晨不入圊,且便已成形,尽拾剂后宛如无疾之人。继予原方去牡蛎,知母、丹皮,加茯苓10克,10剂,以善其后。
版权声明
•本文摘自《实用中医内科杂志》(1987)本文作者/胡国俊
•值班、荐稿/小贾丨排版/宋衢校对/赵平利丨视觉/十三丨导读/依伊审核/居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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