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国庆假期难得有空,没什么事情的时候,除了看书,就是看电影。
看书,我有很多目标和可供选择的欢喜;可是,关于电影的挑选,总是让我头疼。
一部好电影,很难找;特别是现在流行快节奏、短视频、高频、高效的看电影。
能静下心来,认认真真地看一部电影,很不容易。
这电影,一定是能让我投入,身临其境,被震撼,被感动,被吸引。
看到了一部2006年,高群书导演执导的历史主旋律电影《东京审判》。
我本来想着匆匆掠过,大概看个轮廓;因为里面的演员,刘松仁、曾江、英达、朱孝天,都是我喜欢的。
特别是英达和刘松仁饰演的角色,是我幼年时候的很多快乐和虚幻想象里的主人公。
不过,这部电影,让我了解了一个人,从前没有接触过的名字——梅汝璈。
梅汝璈(1904年11月7日-1973年4月23日),字亚轩,江西南昌人。中国近现代法学家。
梅汝璈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代表中国出任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法官,参与了举世闻名的东京审判。期间努力维护民族尊严,伸张国际正义,对第一批28名日本甲级战犯的定罪量刑工作作出了突出的贡献。
这样的人物,我以前看书,从来都没有获知过。
当然,我看的书太少,不足以让我获取太多的信息量;可是,很多史料和书籍里,对于梅汝璈的介绍,实在是少的可怜。
这是一段很多年轻的中国人,都不太熟悉的历史。因为在我过去几十年的历史教育中,东京审判都是被刻意忽略了一样。
梅汝璈梅先生,1946年3月东京审判,中国国民政府委任梅汝璈担任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中国法官。《东京审判》的导演高群书写在拍摄记《危局上的城》里提到,梅汝璈是我们这个时代难以企及的人物。
片子结尾,刘松仁演的梅汝璈有一句台词:“(只要你打不死老子),老子就要站起来”,然后一个一个地游说十位法官,审判东条英机等甲级战犯死刑。
梅汝璈被刘松仁演绎的很生动,有着知识分子的文化良心,都有着一种贯穿生命的顽强不屈的精神;梅汝璈一定是中华民族的英雄,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上的精彩辩论至今也是非常经典的案例。
刘松仁、英达、曾江几个老戏骨挑起了大梁,电影里很多地方出彩了。
刘松仁流利的英语,从容的气魄,太适合这个角色了。
不过,感觉,演员们说英语台词的时候,有不少地方表达的发音都有些模糊,甚至有些无力,使他们的演技不能完全发挥,这还真的蛮遗憾的。
(这一点,从后来看导演高群书写的“危局上的城——《东京审判》拍摄记”,我大概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文章里写了一段:
“英达看完碟后问了一下时间就答应了。
正式拍摄时,胖子英达热得汗流如注,连连咒我,说又上你的当了,这叫什么英语?
我说你可是留过洋的。
英达说但没学过法律啊,这些台词相当于英语里的文言文,还是法律专业的文言文,念下来都吃力,还得背词;还这么热。”)
有个疑虑,为什么高群书为何要找来这么一大拨港台明星?
依然是导演高群书写的“危局上的城——《东京审判》拍摄记”里写的很清楚。
“离开机没几天了,大部分演员还没落实。两个经纪人自费飞到香港坐镇,挨个和港台演员谈,当时中日关系很是紧张,黄x生很犹豫,别的演员也很担心会影响日本市场,一些大牌就干脆拒绝了。
当时的条件是:会两种以上语言,气质年龄合适,有一定的市场号召力,迅速签约,同时进组,不在乎失去日本市场。价钱合适,不能超预算。
这样算来,能确定的演员就很少了。
那几天,几乎天天到晚上三点,二人还在约演员谈。”
所以现在看起来,能愿意出演这部电影的演员,绝对是爱国的,甚至是愿意为了这种爱国精神,舍弃日本的市场!
甚至,这部《东京审判》电影拍摄过程中,遭遇了资金短缺的问题,其中一个投资方中途撤资,导致影片一度面临停拍的窘境。为了顺利完成拍摄,导演高群书不得不借债500万元,最后为了偿还这笔债务,他与一些主动借钱给他度过难关的影视公司签署了“卖身契”。这部电影最终通过电影局的审查,并获得了极高的评价,尽管在拍摄过程中经历了许多波折。
老戏骨刘松仁因入戏太深,片场差点“走火入魔”,对日本演员横眉冷对;有新闻报道说,曾志伟是零片酬出演;朱孝天和许多国外演员被拖欠薪金依然继续敬业拍摄。
导演高群书写的“危局上的城——《东京审判》拍摄记”其中有一段,蛮有意思的:
“但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也表现了美国人的可爱。
在快拍完法庭时,美国演员亨利·考克斯突然提出加薪,并且提高一倍,否则不拍了。
这是中国演员常使的很有杀伤力的招数,至今我都不知道这个从来都没有来过中国的美国人怎么想出的。
制片主任、翻译轮番做工作,他依然是死活不干。
那时制片人已经跑掉,我已经自己拿钱垫上维持拍摄。
但第二天我一到现场,就发现亨利·考克斯来了,并且衣冠楚楚。翻译跑过来对我说,亨利·考克斯让她跟我说,到今天为止,他才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真正生活在摄制组里,从此他什么条件也不再提,一定努力工作。
我很诧异,翻译悄声告诉我说她昨天晚上实在忍不住了,就告诉他说现在是导演自己掏钱在拍,亨利·考克斯的态度立马改变。
那天是他的重场戏,也是季南最后的阐述,亨利·考克斯精神饱满,声若洪钟,眼含热泪,慷慨陈辞,指斥战犯。一镜拍完,英达带头鼓掌,全场掌声雷动。
那场戏在中国大陆,真的找不出第二个能如此具有震撼力的演员来,而亨利·考克斯只是纽约百老汇的戏剧演员,虽演过不少电视剧,但在好莱坞,也就是演过几个配角。
而中国演员的表现就实在让人心寒了。法庭戏拍完的当天,那些扮演日本战犯的老艺人们齐齐聚到剧组等着领钱,那时候投资商岳路已经几乎弹尽粮绝,每天四处找朋友借钱。岳路对这些老艺人们说实在太晚了,明天再发,--个老艺人突然拿头撞墙,声称今天不给钱就撞死在岳路面前。
我来劝解,一群老艺人又开始围攻我。
艺人围攻导演几乎是我进入这个行当第-一次见到。那天晚上,岳路四处筹借,终于把那些老艺人的钱发了。其实,每个人的酬金只差几百块钱没给。”
虽然在2024年,看这部电影,觉得有不少的瑕疵,但我仍然给了满分。
因为这是一部了解那段历史或者想要了解那段历史的人都应该看看的片子;我以前对东京审判的历史就所知寥寥,所以在结尾部分,我震惊地看到,原来当时的法庭对于是否要判处这些战犯死刑都有过那么大的分歧,这些对中国人,对人类犯下毁灭性罪行的东条英机、土肥原贤二、广田弘毅、板垣征四郎、松井石根,一个个都有可能在几年后潇洒地走出监狱,甚至回到日本政坛,继续辉煌,我真的愤怒了。
即使这样,除了这几个首恶以外,除了在监狱里自然死亡的以外,大多数战犯后来都被美国人释放,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上。
真希望这部电影能重新上映一次,我一定,去支持一张电影票;看看我们的祖辈受过的罪,看看那些铮铮铁骨的中国人,是如何挺直腰板,为祖国据理力争,要一个公平、公正!
前些天,我写了一段《日本作为一个战败国,1955年的普通家庭,就可以经常吃到火腿的蛋包饭》的文章,很多人和我讨论一个问题,说日本如何、如何努力和勤奋。
可是,我想表达的,是梅汝傲现在日记里写道的:
“今天早上,我刚读了《时报》上转载美国一个著名政论家和远东问题专家拉铁摩尔的文章,他警告美国人说,如果对日本的管制不得法,日本不出几年在工业上就会再次独霸和操纵远东,而像中国、朝鲜、菲律宾这样工业都比较幼稚的国家,根本都没有和日本竞争的可能。
他相信日本在装穷装苦,其实国民营养比起上海、北京或朝鲜的国民壮健得多。
他主张盟军应该禁止向日本输出原料,否则凭日本深厚的工业根底,很快就会死灰复燃,置中国于不利地位。
我认为我们也应该大声疾呼,使盟军管制方针不至于助纣为虐,养虎遗患。”
梅汝傲1946年的忧虑,目前已经成为了现实。
这部电影的后续,还有很多新闻,真是让人触目惊心。
一个一直以高调爱国著称的中国内地企业,在与剧组洽谈赞助事宜的最后时刻,放弃了为该片赞助的打算。
企业拒绝为《东京审判》赞助的理由却不是不看好这部电影,而是怕片子拍得太好太轰动了,影响该企业产品在日本的市场推广。
一家权威媒体的记者在参加了《东京审判》的看片会后,煞有介事地告诉剧组:片子是真的不错,不过我们的媒体对这样主旋律的片子不可能做重点报道,我们的读者主要是小资阶层,他们可能不喜欢这样的口味。
最后,放一句英达老师在剧中的台词:“日本鬼子,我XX妈!”
我也想说一句:“汉奸、卖国贼,都快滚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