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我们相互认识了许多年,其实,并不懂对方。
或许,不是不懂,只是看得到只是很片面、很细碎的一些棱角。
我连自己都看不懂,更毋庸多言去谈了解别人了。
先前,我以为萧晓是一个平和的甚至略带腼腆的人;在我眼里,他由于坚持一种平淡的人生路途,而对喧嚣的热闹、仕途晋升、发财漠不关心。
不过,我绘出的萧晓的故事似乎太流于平常和琐屑了。
我并没有发现,萧晓是个比我成熟太多太多,且还能安守、坚守着自己清澈的内心的智者。
《泰戈尔评传》里有一句话,很有意思:
“生命之河在它的一条岸边享有自由,在另一条岸边受到约束。”
在纷繁复杂的人生长路里,我始终认为,不可能找到一处可以绝对自由的地方。
哪怕思想的独立,也很难做到。
萧晓在我眼里,是位绝顶聪明的人,而且他悟性极高,学什么、做什么,只要花时间,就能懂,就能上手。
特别是这世界情感和人际关系里那些看不见的简单又复杂的“蜘蛛网“,他全清楚。
但就是萧晓这样洞察人情世故和世事的人,活得却像一个隐士,不随波逐流,不攀附权贵,不贪恋职位;总是用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着,刻意的和市侩的环境保持着距离。
萧晓更多的时候,都像一个跳脱于社会和生活的人,他讲出来的故事都有滋有味,浅显易懂又极其深刻;爱呀、恨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没有他看不明白的事。
什么故事和经历,从萧晓嘴巴里说出来,全都像小说一般的精彩。
上学时,我认为当时痴迷黄易小说、讲故事绘声绘色的萧晓,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位作家,会写出很棒的作品。可是我这么多年了,我却一直没有等到萧晓写出任何一篇让我赞叹的小说出来。
毕业工作后,见到过萧晓几次,他明显带着怀才不遇甚至有点情感里遇人不淑的感觉。
我总在想,萧晓缺了点什么。
他缺一种观察生活的敏锐与穿透力吗?
他把人性看得太通透了,把世事看得太明白了,大道至简没有办法用文字去描述?
或是说,他是那种口才好于文笔的人吗?
这些,都不是事实;萧晓的文笔,有温度,有真实,有尖锐和深刻的东西。
大概是,萧晓没有把他写的文字和故事,拿出来给别人看吧?!
我问过萧晓:“晓,你应该会写过一些故事吧?你自己的经历的故事,对不对?”
萧晓对我说:“对啊,写过蛮多的。”
我说:“拿给我看看,我一直对你的文字很感兴趣。”
萧晓说:“不可能!那些故事和幻想,都是属于我自己一个人的,不能拿给任何人分享。”
这个奇怪的家伙。
萧晓对我说,一个人,不论多么豁达或通透,都不可能永远保持一颗平常心。
写了一篇文字,不管是故事还是内心的随笔,只要拿出来给人分享,让人去阅读,内心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期待。
期待有人懂,期待有人褒奖,期待有人赞美,期待有人感同身受,期待有人鼓励和吹捧......
这是人性,只要你把自己的作品端出来,就意味着,你不可能只是想收获批评、接纳诋毁和刻薄的言论。
很多文字,都是用心写出来的肺腑之言,自己看看、喜欢就好;拿出来,就意味着自取其辱,自寻烦恼。
人啊,还是要有对自己最基本的判断和认知;你若是想要获得自由,就要放弃幻想,舍弃很多,不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切实际地想要得到更多,其实,就束缚了自己;最终大多数时间,就是事与愿违,迎来劈头盖脸的困扰和愤怒。
萧晓说的这些,打动了我;一瞬间,我就懂了。
我没有办法像萧晓一样的通透,我注定了这一生,都把自己牢牢地束缚在我的欲望里,患得患失,想要却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