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石头:琥珀有什么功用? 薰香、配件、建筑,还可以药用? ——《琥珀之书》

文摘   2025-01-19 07:04   上海  
  • 作者/瑞秋・金(Rachel King)
  • 译者/林洁盈

琥珀的气味

在部分近世文字数据中,很难区分出琥珀(amber)与龙涎香(ambergris),后者是一种极受珍视的物质,来自抹香鲸的消化道。1 这是因为在许多欧洲语言中,琥珀一字兼具这两种意义。宫廷刺绣师账簿记载的小琥珀珠支出,可能指的是琥珀或龙涎香,而描述为琥珀装饰的服装,也可能是使用了琥珀或龙涎香的其中一种。琥珀与龙涎香之间的混淆,部分原因在于两者都因为其气味而受到珍视。在中世纪与文艺复兴时期的欧洲,琥珀的吸引力部分来自其气味。许多作者建议用琥珀替代薰香,质量较差的琥珀也具备此用途。2 琥珀可以燃烧的事实,反映在大多数北欧语言给它的名字,字面意思就是「燃烧的石头」。3 琥珀也被广泛推荐用作空气清新剂。与花瓣和香料混合可做成房间薰香,亦可撒在炙热的铁块和煤炭上。如此释放出的浓烟被认为具有净化作用,因此在瘟疫肆虐伦敦之际,琥珀用于大规模的公共区域熏蒸。4
人们有时也认为燃烧琥珀产生的烟具有神奇的力量。一位医师声称,他看过一名病人在熏蒸后立即甦醒。5 有人说,湿烧琥珀可以驱逐恶灵。今日,人们仍然认为琥珀有益健康,用它来建造蒸气浴室。立陶宛假日公园酒店(Atostogų Parkas)的水疗中心就用了大约三吨重的琥珀打造。
立陶宛假日公园酒店的琥珀桑拿。图/Atostogų Parkas
把琥珀磨成粉能进一步释放琥珀的气味。琥珀粉与油脂和水混合后,用来洒在手套和皮肤上增添香气:这两种「佩戴」琥珀的方式在今日已非常少见。蒸馏琥珀可制作出琥珀油。发现琥珀油的医师约翰尼斯. 马根布赫(Johannes Magenbuch)将琥珀油、琥珀水与琥珀糖进献给普鲁士公爵,借此宣布这项发现。这个时期的许多皇室成员都对科学实验感兴趣,向公爵请求以将琥珀用于自己的实验。后来,印刷食谱也向更多人分享了制作琥珀油的方法。食谱作者告诉读者,将琥珀粉溶解在温的亚麻油或酒精中。溶于酒精比较不油腻,因此适合用于衣物。朱塞佩. 唐泽利(GiuseppeDonzelli)告诉他的读者,将一磅琥珀粉与等量的葡萄酒混合,加热混合物,直到蒸馏出金色的露水。他警告读者要小心,以免做出「红色、黏稠且具有恶臭」的油。深色的油会让织品染色,唐泽利还提出了用盐漂白琥珀油的配方。6 尽管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有关数据显示,远东地区并没有琥珀油的市场,但有些轶事证实,中亚人会用琥珀油替动物皮染色。在英格兰,琥珀、黄赭石与乳香的混合物也推荐用于将皮革染成黄色。7 令人着迷的是,今日琥珀用于纺织品的制作。科学家利用琥珀的收敛性,让织品收缩、减少渗色,并将其加工成外科手术用的纤维。8

配件与健康

琥珀油在近世欧洲非常受欢迎,因为人们相信琥珀的气味「可以有效促进并维持健康,同时阻止和消灭所有疾病。」9 无论是在德国、意大利、法国或英格兰,利用琥珀气味的方法很多,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仅次于使用琥珀柄马鞭与将碎琥珀撒在头发上(后来则为假发)——无非是香球(pomander)的使用。古代哲学家与医生曾写到「spiritus animalis」(精神力量):这是只在大脑中产生的东西,从吸收大气的「生命精气」再过滤或蒸馏而来。人们认为鼻子是通往大脑的直接通道,琥珀的气味因此可以直接支持精神力量。
中文译作香球的 pomander 一字,来自 pomum d'ambra(琥珀/龙涎香苹果)。手掌大小的琥珀块是最简单的香球,只要搓揉一下就能散发香气。一般人更熟悉的也许是挂在脖子或腰上的球形珠宝型香球。10 有些由金属制成,如橙子般分割,分割部位是盛装芳香剂的地方,现存刻有琥珀字样的香球证实人们确实会将琥珀置于其中。还有一些是穿孔的球体,看来像是现在的泡茶器,它们装满了香膏,有时本身甚至就是用琥珀制作(图 67)。
〔图 67〕来自布兰登堡玛格达列娜. 希比拉庄园(Magdalena Sibylla) 的琥珀珠与香球,可能产自柯内斯堡,17 世纪早期,材质为琥珀与丝绸。
此外,还有一种称为嗅瓶的东西,这是一种瓶塞穿孔的小香瓶,里面可以重复填装琥珀油; 有些嗅瓶也是用琥珀制作。琥珀油也可以用来制作临时薰香; 可以将海绵浸在琥珀油里,或是让琥珀油在「柏木、杜松木或月桂木做成的空心小盒子里」凝结。11 尽管如此,它也可以单独使用。在鼻孔下涂抹琥珀油可治疗癫痫和忧郁症。将琥珀油涂抹在太阳穴则可以治疗头晕、痉攣与颤抖症。在中国, 琥珀早在宋朝就已被视为一种芳香剂。统治今日中国北部与蒙古地区的辽朝(916-1125), 则将琥珀用作香料、茶叶、药品和化妆品的容器。时间可追溯到公元二〇〇年的中国数据,描述了将琥珀当作颈部与头部支撑物的用法(即枕头),而一份更晚的宋代文献则提到一位接受使用琥珀枕的皇帝, 不是因为它有助休息和睡眠的用途,而是因为它可以捣碎用作药品。12

——本文摘自《琥珀之书:传承万物记忆、透视历史风貌的永恒传奇》,2023 年 9 月,积木文化出版,未经同意请勿转载。

注解

  1. John M. Riddle, ‘Amber: An Historical-Etymological Problem’, in Laudatores temporis acti: Studies in Memoryof Wallace Everett Caldwell, ed. Gyles Mary Francis and Davis Eugene Wood (Chapel Hill, NC, 1964), pp. 110–20.

  2. Bandy and Bandy, De natura fossilium, p. 76.

  3. 德文 Bernstein、荷兰文 barnsteen、波兰文 bursztyn、匈牙利文 borostyn 与瑞典文 bärnsten。

  4. Joseph Browne, A Practical Treatise of the Plague, and All Pestilential Infections That Have Happen’d in This Island for the Last Century, 2nd edn (London, 1720), p. 50.

  5. Berlin, Geheimes Staatsarchiv Preussischer Kulturbesitz, XX Hauptabteilung, Etatsministerium 16a 5, ‘Abhandlung von Gregor Duncker über den Ursprung des Bernsteins als Arznei’ (Treatise by Gregor Duncker on the Beginnings of Amber as a Medicine, c. 1538), ff. 2r–4v.

  6. Giuseppe Donzelli, Teatro farmaceutico, dogmatico, e spagirico, 3rd edn (Rome, 1677), pp. 399–400. 作者的翻译。

  7. Aurifaber, Succini historia, unpaginated; Johann Wigand, Vera historia de succino Borussica (Jena, 1590); andJohn Bate, The Mysteries of Nature and Art: In Four Severall Parts, 3rd edn (London, 1654), p. 217.

  8. Sarah Kettley, Designing with Smart Textiles (London and New York, 2016), p. 12.

  9. Aurifaber, Succini historia, unpaginated. 作者的翻译。

  10. John M. Riddle, ‘Pomum ambrae: Amber and Ambergris in Plague Remedies’, Sudhoffs Archiv für Geschichte der Medizin und der Naturwissenschaften, XLVIII/2 (1964), pp. 111–22.

  11. A Collection of Very Valuable and Scarce Pieces Relating to the Last Plague in the Year 1665 (London, 1721), p. 85.

  12. 同上,p. 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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