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天下未乱蜀先乱”,也确实,民国期间,四川军阀的内战频度,高居全国第一。那么,按理应该是遍地哀鸿才对。然而,为什么四川的内战破坏却不大,甚至,还有很多爱看热闹的,亲临现场去观战?十步一馆,百步一楼,四川的茶馆之多,令天下瞠目,是巴蜀人单纯地爱喝茶吗?这两个问题看似不搭界,实则都跟一个已经消失的组织有关,这就是“袍哥”。
袍哥早已远去,江湖空留传说。有的人以为袍哥是流氓黑社会,有的人以为是农民起义,还有很多人连袍哥这个词都没听说过。民国时期的巴蜀顶流,仅用了不到八十年,就从世俗生活中消失得干干净净,甚至也很难再从书本、影视中看到这个词,相比于青帮、洪门、天地会,袍哥的出镜率低到了尘埃里。为何袍哥被人遗忘?也许是这个组织,做出了很多有碍观瞻的事儿,而恰巧,又涉及到很多光荣的人物。
历史学最伟大之处,在于它总是能在我们快遗忘的时候,贡献出一个历史学家,把重要的故事讲给我们听。澳门大学教授王笛的《袍哥》,就是如此。王笛老师致力于微观史学研究,同布罗代尔的大历史不同,微观史学注重普通个人,或大人物的普通一面,看似细小的史料,很多时候能折射出宏观照耀不到的东西来。
比如,曾国藩镇压完太平天国,在他人(包括后世)的惋惜声中,毅然决然裁撤了湘军。对此,公认说法是曾国藩为求自保、不想被朝廷怀疑拥兵自重。但事实上,曾国藩此举与袍哥大有干系。
没有四川保路运动,后来能不能有武昌起义,很难说,而没有袍哥,就没有四川的保路运动;袁世凯称帝,蔡锷举兵讨之,没有袍哥,就不会有最终的讨袁胜利。袍哥,既是终结满清的重要推手,又是再造民国的绝对主力,按理,两造共和,革命史书应该大书特书,但历史的奇诡就在于,不仅史书略过,甚至深得其助的孙中山和蔡锷,对袍哥也都是另一种评价。
其实加入袍哥的名人多了去了,蜀人把加入袍哥会叫嗨袍哥。民盟主席张澜嗨过,延安五老之一的吴玉章嗨过,朱老总也嗨过......可以说,没有袍哥,就没有这些人后来的功成名就。
袍哥究竟是什么性质的组织?即使不谈两造共和,“反清复明”的立社理念也不是拿不出手的,为何曾经的袍哥后来对往事不置一词?袍哥对巴蜀文化有哪些至今依然明显和深刻的影响?而今被历史堙没的袍哥,当年在中国革命的进程中到底做了些什么?
了解袍哥,不只是进入巴蜀往事,更是去发现那些宏大叙事掩盖下的刻意遗漏。光照不到的地方,最值得关注。正是从这本《袍哥》开始,王笛老师被誉为中国微观史第一人,而读者在震撼于有血有肉的“小历史”之外,亦无不清楚,着眼点是袍哥、茶馆、麻将、小人物等微观日常,最终揭示的无不是带有普遍意义的历史性大问题,比如,权力如何干涉和控制人们的日常生活,地方习俗又是如何报以弱者的反抗,关注普通人、小场景,其实才最能加深对政治、社会和日常生活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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