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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说要到坑底,贴脸站在老朋友的面前。别拉斯,我为什么要步行将近两小时,吸着毒气,绕过半座城市大的矿坑,和成群结队的卡车并肩,走到地下三百米的地方,非得贴脸站到你面前?
苏联白俄罗斯汽车制造厂的Belaz别拉斯42吨矿用卡车,既是矿用卡车,又是70年代出产的名副其实的老旧装备,堪称路面上的万国活化石。2021年两次俯瞰西坑,两次放大照片,都惊喜地发现过别拉斯的身影,笔者称呼它为“坑底绿色的大老鼠”。尽管大佬说过抚矿的进口车“那车不大”;嗯,作为矿用卡车而言,它确实不大,既不像煤炭博物馆广场上的108吨湘潭矿卡那样能把整个人藏进前轮包里,又没有小时候的图书上描写的巨型卡车那样有几层楼高。
西坑这些别拉斯采用很古旧的褪色的森绿色涂装,让人想起多美卡90-00年代红白盒的矿卡玩具车。停车场里有一台被改成了洒水车,所有车都使用抚矿集团logo或无车标。扔在停车场里这几台无精打采,有的轮胎撒气有的机盖掀开。那特种轮胎挺贵挺不好制造的,而引擎里也不知配件有多少换过;抚矿正在使用的这些别拉斯跟煤矿博物馆广场展示的“别拉斯7523型”长相和规格大差不差,就是前脸采用了不一样的对称双侧爬梯,不知道具体型号有没有变化。
一直以为实用经历或岁月的刀斧能在工业产品上、建筑上雕弄出最美的篇章,譬如在钢铁缝隙间生根发芽、绿荫繁茂似海的河南地方铁路残骸,譬如危楼丛生的抚顺废弃厂矿,作为力量的印记,在实用过程中灰头土脸与破裂冲撞,正完美契合了矿用卡车的视觉冲击力,与工矿无与伦比的美丽一脉相承,哪是浓妆艳抹不伦不类的博物馆展品能比!
问职工,这些老旧的“大汽车”现在还在使用吗?答曰,用得很少。正说着,两台活灵活现的别拉斯“大老鼠”就嗷嗷叫着开过来,进场兜了一圈,又嗷嗷叫着开走。
在古城子偶遇电铁大列出发,心情无比爽朗,随便找了家餐馆吃了半盘——一盘没吃了——葱爆肉肝。因为终于如愿近距离拍摄观测了矿用卡车,虽然别拉斯这车实在不大,但好在古老,和后来那些造型太过“皿煮”的衣冠楚楚的新车都不一样。
小时候看过的图书就像展开播种的沃土。书中生根发芽的人生,向有朝一日亲身看见、听见甚至闻见遥不可及的事物无限延伸,跨越时间与海拔,完成一次又一次如愿以偿的旅路。
每天日升日落,抓紧时间幻想更多
期待未来路上每一程
无垠的黑金在闪烁
迎着阳光绽放笑容
坑下煤烟气味的微风
将童年心愿带走
再悄悄种在成长的路口
噢,从坑底回来,还知道了:从坑底仰望天空没有隔着一层雾霭。地下的天空,和地上一般湛蓝,云烟也一般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