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亮蓝字,关注沼原车站!
一六年二月,笔者拿着当时刚到手的新相机到处遛弯,从公主坟遛到五路,坐在公交车上眼看着路边露出个小破脑袋,大喜,一骨碌起身下车往回走,发现一台北客总厂的红叶牌小巴。标高的车顶、6590系仿二代考斯特造型,还是个客运版,活像电影《上车走吧》里九八年的小公共重新回到面前。
那时两张16G小内存卡换着用,其实16G不小,一四年刚开始拍照片玩,拿的是零八年款S610卡片,读的是2G的卡,那个更小;这两张16G坏就坏在换着用,照片存得乱,过这么多年历经五台台式/笔记本电脑、硬盘U盘内存卡无数,拍摄这台红叶的几张照片稀稀拉拉找不着,宣告丢失。
前两天重启旧台式机,又又又清洗搜寻各个磁盘,在一个同名文件夹里终于!终于发现了这批照片!过一遍看着拍摄质量浆糊似的差劲,没关系!这台红叶小巴留在世间的印记又被找到啦!从天而降一个亿!
照片里确实是那天的阴雨。一六年二月的雨夹雪,北京向来只下雨。一张铁皮围挡阻隔环路高楼喧嚣的摩登,背后停滞一个时代。北京客车总厂的红叶牌小巴几乎垄断了北京市小公共汽车的配车,在北京,看见僵尸车红叶,第一反应必然是“哟!小公共!”根本不管实际那车是谁丢下。
小公共汽车,私人承包、月票无效、即停即走、一块两块看心情收,笔者不应该记得这些,笔者坐小公共应该只在很小时坐过一次,远不及坐班车,甚至不及偶尔的单位小车。笔者记得什么呢?记得公共汽车分大公共、小公共,记得二十年前院门对面的修车铺起过一场大火,依维柯班车经过的时候玻璃都烫了一下;那天院门前马路难得堵车,一辆往地铁站去的蓝白色小公共不偏不倚被堵在院门口,好远的地方消防车光闪灯,过不来。
那个修车铺常年停着一个真古早古早款式的北京212吉普,圆珠尾灯的,不知道它有没有活过那场大火;依维柯班车活到笔者上学,从窗户爬进依维柯封存的车厢里,坐在幼儿园时梦寐以求的驾驶位上,发现它的尸体除了喇叭哪里都动不了了。而北京市小公共汽车早死在迎奥运的儿童画、迎奥运的歌声里。红叶小巴行走市区,承载无数悲欢离合,见证无数沧海桑田,到小公共梦碎时如其名“红叶”一般,飘散飘落各自天涯,尘封漫天,在腐烂中等待下一双发现它的惊喜的眼睛,正像它们活的时候站台上久等的乘客。
小公共、红叶牌小巴,和驾驶小公共的、叫卖的、地铁站附近最乱最脏最吵的人群一样和笔者交集不大,但他们是组成一段童年的视觉符号啊,带上滤镜的童年风景都那么美,美得一尘不染,不脏不吵不乱。
除却去年十一老客车展那俩,一五年到一六年笔者在书包里留个位置给死沉的相机,一边留心一边经大佬指点到处跑,构成了学生时代一部分难忘的回忆,也拍摄到几台北客红叶,无一例外都是尸体。
看着那些斑驳破烂脏兮兮,可亲切得要命:毕竟在它们崭新的时候,笔者比当今更爱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