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最大的喜悦,是忽然下起雪来,路上遇到哪个人,会心地笑一笑。
上旬,地皮被冻得发裂。我的眼泪鼻涕变多,肺管子想咳嗽。劳累、麻木,身心都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然后完全地松弛。
走在路上忍不住想:我是不是也变成那种满脸烦躁冷漠的路人?然后有意识地将脸松一松,扯出一点笑。
濒死的感觉袭来,我想要休息,但最终甜蜜地路倒。
回家。车行走的路线,乃是阳光的前方,山之阴面。回家的经验,此时变得匮乏。
邻座小伙,向我递来一个耳机,然后开始俗套地搭讪。
中旬,暖和得好似夏日。所有人都穿得轻便,到人民广场摆摊、消费、闲逛,可惜我和妈妈走了半座城,都没看到一家开着的宠物店。
立春后是春节,猫主子不停地叫春。时候,物候,万物复苏的力量在它体内化身一匹荒野狼,横冲直撞,搅得所有人不得安宁。
黄昏是一天中最美丽的时分,因为短暂。驱车从二姨家出来,即使不舍,也要离开了。即使,即使……
残阳如血,丹心一般质地的太阳,被那枝杈挑来挑去,红彤彤的,圆乎乎的,却是怎么也戳不破的。
日头咬住了人的眼睛呢。
下旬,独自一人上春山。神明自有其来处,我经过时却没有那么虔诚。
香案、炉火、跪拜的凡人,嘴里念叨的是最切实的祝福,叩首的那一瞬间只能听到太阳西沉的回声。咚,庙里的钟敲响了。
上山不易,只看到枯树和丛林,下山时,遇到一位妇人。随意地问我问题,我随意地回答,后来她竟领着我进了庙门。
焚香、叩首、祈福,她自说着“佛心”与善事,我默默地听。“你这个姑娘善良,将来一定很好。今天和你结个缘。”同样的话,我一天内竟然接收了两遍(三遍)?
和65岁的她分别,嘱咐我诸多事。最后一幕,是从包里掏出一根香蕉,说庙里的师父给的,另一根给她女儿。然后是温暖的一握。
给霍去病送了三个橘子,回来时已经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