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排的,大家凑合看哈~
01
今天这篇乃是闲笔,就随便写写我的观影感受吧。
两天前看的,老实说第一感受很不错,除了有点没看懂之外,整体给人的感觉是瑕不掩瑜。
不过,现在再来客观评价,我认为有些地方还是有硬伤。
画面、音乐、独属于漫画的细节,老爷子的天真、纯粹与想象力,这些都是独一份的。
不知道自己感觉是否准确,仅就我此前看过的几部电影而言(《借东西的小人阿莉埃蒂》《哈尔的移动城堡》《龙猫》《悬崖上的金鱼公主》《千与千寻》《天空之城》等),它们给我的色彩印象接近于青草绿和殷红。
同时,这两种颜色与春天是最贴切的,花叶被微风拂动,纯粹明媚。是两种不刺眼、很纯净的色彩,这也基本上是对情节的印象。
而《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的画面的色彩却更丰富、细腻,给人的色彩印象更接近彩虹光圈,而且是比较虚幻的那种。
彩虹自带美好寓意,也有复杂和捉摸不透的感觉。即使是在影片内容庞杂、情节抓马的情况下,提到彩虹光圈,我的心里泛起的还是一种比较温暖、美好的感觉。
这可能就是宫崎骏的过人之处了。
当然,这部电影的缺点也很明显。叙事、节奏和主题上的问题堪称致命,当然,也留下了比较多可以阐释的空间。
先说叙事吧,叙事真是……稀碎。影片的最初设定,包括对主角真人性格的刻画,基本是通过他对两位女性的态度和印象体现的。
一是他的妈妈久子(即异世界的火美大人),二是他的后妈夏子。
他的母亲在大火中去世。此后的几年,真人会反复做一个自己穿越人群、火在耳旁呼啸的梦,母亲在向他呼救“救我”!他也因此孤僻、少话。
而现实之外,是自己母亲的妹妹成为他的继母,并在初次见面时就让真人知道自己已经怀了小宝宝。真人对后妈是排斥的态度。
对后妈的排斥越多,听到父亲和继母之间的亲昵举动越多,真人的愧疚、郁闷和压抑就越多。对母亲的思念,想要“解救母亲”的愿望,也变得更强烈。
这时候,苍鹭就适时地成为推动情节发展的关键。它说:“你母亲还活着”“你在葬礼上没看到她的尸体不是么?”
这点成为真人探索异世界的一个重要契机。其实按照这个思路先把这部分故事讲好也可以,但是,影片没有!
我们代入了真人寻母的情绪和动机,可是,他在异世界明明已经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母亲,却眼泪汪汪地对后妈喊“妈”?
最开始,我们以为他是不知道那个火美就是自己的母亲,可看到结尾才发现,他知道啊他知道啊。真人对自己亲妈的这条情感线索就这样烂尾了。
再说说火美对自己儿子真人的吧。
当真人、亲妈、后妈在同一个场域出现的时候(即产房),亲妈以全身的超能力,及岩石的名义起誓,要让真人能够如愿地带自己的后妈回现实世界。
这个情节乍一看是很伟大的,母亲牺牲自己(哪怕是异世界的自己)要让孩子过得更好。可这一部分最大的bug在于,母子情深的部分呢?见到自己孩子欣喜的部分呢?怎么能一下跳到这么伟大的一个举动呢?
若说火美不知道真人是自己的孩子,那为什么她在穿越时空之门的时候要说“因为我要回去,成为你的妈妈呀”。
天哪……这根本不符合人之常情啊。
而最能揭示这一切的夏子,却在关键时刻没有透露出什么关键信息,让这一切显得更加莫名其妙了。
当然,虽然叙事逻辑不够完整,我们依然能感受到真人在慢慢接受自己的后妈,可是细想想,影片里一点该有的情节过渡都没有啊!
02
情节上的槽点基本上说完了。接下来浅说一下节奏和主题。
影片的前半部分,可以概括为“我想妈妈,我讨厌后妈,我要救妈妈”;影片的后半部分,则可以概括为“我要找后妈,我接受后妈,我要带后妈回家”。
前半部分,苍鹭是制造危险、悬疑气氛的角色,形象威猛可怕,能力强大;后半部分,它滑稽可爱,是真人找妈路上的坚强后盾、好伙伴。它的行动逻辑也遵照“救妈——找后妈”的基本盘展开。
相比之下,前半部分对苍鹭的刻画描写过于拖沓了,对异世界的气氛渲染花的笔墨太多了(其实没必要,他最终要进入那个世界,不过假如是《苍鹭与少年》的译名就完全可以),导致后面很多事来不及交代,就匆匆结束。
从主题的角度来说,我认为让人有“不知所云”之感的,还是想表达的东西太多导致——宫崎骏的这部影片,额外承担了许多宏大深刻的主题:反战、政治隐喻、母子关系(或俄狄浦斯情结)、个人成长、对未来世界的忧虑……
这些单拉出来一个,要写好,都已经很厉害了。全部堆在一起,乍看比较唬人,实则每个都完成度不高。
不过,这点就不苛责了。毕竟是老人家的告别之作,他的关注点、他的愿景、他的自我表述都需要在这一部里完成,无法完美呈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毕竟,创作的人,总表达的是自己的缺陷和种种无法纠结拧巴之处;而好的创作者,是通过表达的过程,让自己逐渐和谐、光明、圆满;至于让读者、观众圆满、光明、想通,那绝对是创作的最高标准了。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全片中我认为最亲切、最好理解的地方,就是异世界的缔造者立在魔石之下,忧虑地望着自己创造的这一切。舅公形象,是宫崎骏本人的具象化。
那个世界或许是桃花源,又或者是炼狱,但是不论如何,都要很快崩塌了。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急需一个好的继承人。他将希望寄托于那个少年。
而影片最具哲学思辨和荒诞色彩的地方则在于,没等他和少年辩出未来世界究竟是善还是恶,忠诚、强权的鹦鹉大王,一拳将积木打倒了。
善、恶都不要紧了,事情的走向已经超出他们的预料了。
就像影片终归要结束,生命的结局终会叩门,现实生活会永远不懈地前进。
即使幻境美好、想象可贵,他们最终选择回到了现实生活。而诱惑我们、辅助我们的那只苍鹭,在完成他的使命后,便决然地飞上了天空。
电影、漫画、幻想、异世界,这些都无法决定我们的生活,却能在我们迷惘、失意、徘徊时,为我们勾勒迷幻的彩虹、培植精神的养料。
一旦我们在那个世界游历归来,就已经有了面对现实的勇气。
这点,我认为才是全片最大的一个隐喻。从这个角度讲,“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才能得到部分的回应。
当然,这种纯粹、温柔的光晕,也是宫崎骏能够打动一代又一代观众的心的关键。
03
此外,影片里还有一处细节很耐人寻味。
转学后的真人,在学校里被同学欺负了,他默不作声,只把自己的头用石头砸破,鲜血直流,然后回家去。父亲、夏子看到他都很担心,真人也声称是自己摔的、不愿上学,父亲自然认为是同学们揍的,各种找老师反映。
在魔石之下、老人面前,少年想寻找一块还没有被恶意污染的石块重新搭建世界,却忽然想起了自己头上的疤——“那是我恶意的标记”。
这个情节可以和鹈鹕讲述自己的受了诅咒的命运那段连起来理解,这可能是一种更真实贴切的善恶观、世界观。
即使是在少年眼中,在异世界,也不存在纯粹的善良与邪恶。有时候是环境塑造,有时候是位置决定。
但是,我们对善恶的理解却是流动、可调整的。这点可以视作一个更加具有可操作性的行动指南吧。
总的来说,这部电影远没有那么完美,但是也是足够真诚、珍贵的。
我在观影的过程中,虽然常常感动流泪,同时在感叹:将美好、纯粹的事物展现给人看,自带净化效果。
不同于大片的复杂、国产片的说教意味,抛开情节上的漏洞,这部电影最珍贵的地方,依然是它的纯粹。
那些异世界,闪闪发光的小东西,那些幻想和魔法,曾是我们的精神家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