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婚|坡子街•陆雨竹
文摘
文化
2024-09-19 05:01
江苏
周末,同学来电,神秘兮兮地约我陪她去玄武湖的“相亲角”转转。我心下了然,定是为女儿的婚姻大事焦虑犯愁。我毫不犹豫一口回绝:“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嫌丑,不想去那地方。”我深知略带生气的口吻,是在刻意掩饰我的心虚。这主要缘于上次我帮她女儿婷婷介绍对象,因对男方了解不深,时间不长便无疾而终。婷婷,1993年生人,大学毕业后在南京一家企业担任会计。面容姣好,身材苗条的她,青春无敌,择偶眼光自然不低。她挑人,人亦挑她,高不成低不就,一晃过了三十芳龄至今还单身,这可愁煞了我的同学,用她的话讲,姑娘一旦年龄大了,就如同下市的菜,恐要大打折扣。然,婷婷却不这么认为,在她的观念里,觉得婚姻并非生活的全部。“一个人过照样是一辈子。”这是婷婷回她妈的霸气之语。同学气急了,嘴上发狠说不再管她的事,可私下里仍托亲朋好友多多留意。于是,便有了我为婷婷介绍对象的那段经历。我介绍的这个男孩,实际上我并不熟悉,是我朋友的朋友的儿子,1989年出生,南京本地人,比婷婷大四岁。因都是受人之托,我和朋友一拍即合,在大致了解双方情况后,我们觉得条件基本匹配,可以试着交往,便满心欢喜地让他们互加了微信,由他们自己联系。事情如按正常轨迹发展,倒也欣慰,可接下来发生的窘事,却让我尴尬至极。只听婷婷气呼呼地通过手机朝她妈叫嚷:“全都因为你,催!催!催!天天跟催命似的,耳朵都听出老茧了,这下你满意了,告诉你,全吹了!”同学告诉我,婷婷与男孩在微信上聊了近半年,却从未见过面。婷婷主动提出见一面,以便进一步了解,可男孩总是以各种理由推托。婷婷不悦,直言若缘分不够,就不要再耗着了,对大家都不好。男孩倒也坦诚,如实道出。原来他根本不想谈恋爱,更不想结婚,是他妈妈过年时给他下了“逐客令”:“你再不找,我就和你爸离婚,你们也休想再回这个家,这次我说到做到……”男孩这才勉强答应妈妈。同学半开玩笑地说,若再拖个一年半载,岂不耽误了我家婷婷。我被气得忍不住发火:“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让人看不懂!结个婚怎么就这么难呢?想想过去,有钱没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婚结了;有房没房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婚结了。可如今,年轻人在婚姻面前却如此踌躇不前。”火气渐消,内心沉静,思绪偷偷飞回儿时那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宁静的夜晚,我和姐姐躺在床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发愣。坐在一旁的外婆摇着大蒲扇,轻轻地在我们身上扑扑打打驱赶蚊虫。她高兴起来,还会像哼着民谣一样,轻吟着“儿大不由娘,女大不中留”。那时的我懵懂无知,询问外婆这是什么意思。外婆笑着说,你和姐姐啊,总有一天会长大,到那时,你们就像一对翅膀长硬了的鸟儿,要飞出去喽。或许是受老一辈人的传统思想浸染,待到长大成人后,成家立业、相夫教子,自然而然地要当成任务一样去完成,就如同成熟的庄稼,收割、播种,再收割、播种,循环往复,生生不息。这些似乎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使命,须臾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倘若不从,就会被贴上不孝、忤逆、有缺陷等标签,没有人愿意在他人的指指点点下生活,那是抬不起头的憋屈。知道我不会陪她去“相亲角”,同学在电话里说,罢了,她一个人更无兴致去,婷婷的事,就顺其自然吧。随后,她还夸赞我的女儿,羡慕我女儿懂事乖巧、听妈妈的话。他人弗知,唯余苦笑。真是一家不知一家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女儿在国外工作后,我们够不着、巴不着,每次对着巴掌大的视频重复着老掉牙的关切话。最近说得最多的一句:“你也不小了,遇到合适的,可以考虑一下。”可聪明的女儿连忙打住我的话头:“妈妈,我暂时不考虑个人之事,先以工作为重。”窗外明月高悬,柔和的月光洒在客厅的角落。我和她爸,两个“空巢老人”,坐在沙发上反复琢磨着女儿的话……(2024年9月18日《泰州晚报》6版)
陆雨竹 一个从小在安徽长大、生活在南京的70后,喜欢用心观察鸡零狗碎的生活,再把一地鸡毛的故事晕染上生活的七彩,流于笔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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