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坡子街•李明忠
文摘
文化
2024-10-28 06:50
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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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晰记得那是1961年秋，母亲从武汉乘船至高港，肩挑五六十斤的担子，徒步回家。将近黄昏，我们姐弟都在念叨母亲何时回家，突然听得“小红哎，来接我噢”！这分明是母亲的呼唤，姐弟四人蜂拥出门，狂奔到母亲面前。二姐挑起担子，弟兄三人前呼后拥地陪着母亲回至家中。甭提当时的兴奋、激动，更为期盼的是母亲担子上有什么宝贝。母亲不慌不忙，如数家珍，一一展示——饼干、苹果、钢笔、铅笔、橡皮、刨刀儿、草稿纸、作业本、大米，应有尽有。当看到母亲手中的一个长方体状的包装盒时，大家齐声问：“这是什么？”当母亲完全打开包装盒时，大家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座钟！”因为这个座钟，母亲的早饭正点，我们可以准时起床，给我们带走了多少忧虑，带来了多少便利，多少欢乐啊！1968年，我刚满16岁。春节刚过，父母安排我送大外甥女回武汉。母亲准备了好多土特产。父亲护送我们至镇江，夜里三点上船。当时的我，左手提的，右手抱的，背上背的，肩上前后挂的，小心翼翼，终于登上了去武汉的轮船。大姐接船时，一见面就高兴地说：“四儿长大了，长得帅！”当一到她家后，大姐就问“四儿，怎么穿了这件旧黄军装”？我不好意思开口，只是淡然地笑了笑（旧黄军装还是母亲向邻居借来的）。一吃完午饭，大姐就带着我去汉口第一百货商店，精心挑选了两套学生装，一双松紧布鞋，两双尼龙袜。大姐的善良和慷慨，使我终生难忘。在武汉的几个月里，我几乎天天跟着大姐，她教会了我骑三轮车、打羽毛球。每逢假日大姐总带着我去逛公园、看电影。路边的小吃、排档的小炒、馄饨，让我尝个遍。情有独钟的当数热干面，味道传统且复合，配料搭配恰到好处，形成特殊的回味。后来我去武汉好多次，每次都要把热干面吃个够。大姐特讲究仪表、讲究卫生。每次出门，她总是帮我整理好衣服、梳理好头发。当大姐第一次给我洗头时，我尴尬、激动、不好意思……在场的两个外甥女跳着、拍着手叫着“舅舅还要妈妈洗头呢”！大姐大声说：“你们懂啥，《林海雪原》这本书中描写的英雄少剑波，二十三岁了，当了团参谋长，他的姐姐不照样给他洗头嘛！”大姐的一席话，令我感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大姐似母亲般的温柔，让我内心充满了感激、敬佩，激发了我追求理想的动力。几个月后，我即将启程回乡。大姐忙忙碌碌，买来了许多学习用品、水果……大姐还特地给我炸了一大饭盒带鱼，让我在旅途中食用。临行前，大姐把我叫到面前说：“四儿，你这衬衫口袋里有粮票和人民币，袋口已缝好，你把衬衫换上吧，回去后，钱和粮票交给母亲，你和五儿饿时、馋时让母亲买些零食吃，增加些营养吧！”那一刻离别的情景，永远留在了我少年时代的记忆里。光阴荏苒，岁月如梭，昔日亭亭玉立的大姐，现已白发苍苍。然而，步入耄耋之年的她依旧精神矍铄、步履稳健，祝愿她一直保持年轻乐观的心态，永远健康快乐！![]()
（2024年10月23日《泰州晚报》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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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忠 中共党员，从事教育工作40年，现已退休。热爱写作，十余篇作品在省级报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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