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农村总是干冷干冷,傍晚时分在西山天边红火夕阳的映衬下,整个村子被涂抹成了一幅错落有致的红地图,家家户户炊烟四起,青烟从房顶的烟囱中冒出,笔直笔直的缓慢直插云霄。鸡鸭鹅狗的叫声中,孩子们出从村子的各个角落,三三两两的回家吃饭,某家母亲喊着乳名回家吃饭不绝于耳。农村的孩子是幸福的,虽然日子不是很富贵,衣着都破旧不堪甚至鞋子都露出脚指头,年岁小的都鼻子咧些(同音),但丝毫不影响这群小动物的快乐。抓紧吃饭,管他是小米干饭还是哥哥豆儿,划拉饱了后放下筷子就转身出去继续撒野。晚上的游戏除了躲猫猫,更吸引人的是打冰溜儿,当然河套的水太深大人担心安全,所以浇完的耕地冰面就成了年龄不大的孩子们的溜冰场。
惨白的月亮从东方升起的时候,孩子们已经在耕地冰面齐刷刷的聚拢,淡淡的月光其实根本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只是比没有光亮强了些,能分出地面的灰与黑而已。孩子们有的用石头块儿当成冰车,坐在上边前边有个年纪大些的拉着滑,有的直接蹲在冰面上,两边两个孩子拉着手往前冲跑,独立性的就快跑几步后猛然左脚在前右脚在后的停在冰面上,直接滑出几米远。当然所有的行动都必须在棉帽子和棉手套的保护下进行,当年的围巾的占有使用收益处分权归属于大人,孩子们只能望巾兴叹,期待着自己快点长大,有着对衣着和鞭炮烟花的绝对决策权,而当真正长大后,反而又羡慕起孩童来,人生也不是如此嘛,总是在期盼与反转中度过每一个属于自己的日出日落。我们哥三个则是都是看心情决定分别玩自己的,还是一起拉着三弟进行,可能看出兄弟三人从小独立性都那么强,或者说都是个性十足,这个特点到今天也没有改变,用奶奶活着时候的话来讲,都是些强种。在冰面上轮番拉着了近半小时后,各自散开自己开启疯狂自娱自乐模式,随着自己的速度越来越快,浑然不知危险已经悄然逼近。在一次急行快速滑行时,突然自己的右脚遇到了障碍物,后来想想可能是冰冻成块的土垃坷,于是整人整个人便在空中转了至少一圈,重重的摔到冰面上,当时自己只是听见哐当一声音,眼前一亮便什么也不知道了,那种闪亮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即便化学老师在讲镁条在氧气中燃烧,也不如那次摔在地上来得刺眼。一道白光过后时间过了多久根本不没有概念,再有感觉就是耳边传来二弟三弟的哭喊声,听着两个兄弟嘟囔着大哥别死,大哥别死。伸手拉住二弟和三弟的手,微弱的声音从嗓子眼儿传来,走回家吧。二人这才把我拉起来,一手捂着嗡嗡作响的头,一手搭在二弟的肩上,一瘸一拐的从地里翻过墙头,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又一次从昏迷中醒来的自己,突然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危害性,今天看来比较适用刑法归责理论的条件说。想想如果自己真的摔死在某个地方,大人可能太伤心,兄弟可能也伤心,唯有自己可能因为快乐断送了生命,这种故事如果真的发生父母兄弟可能会被村里的人们指指点点,而自己成为别人嘴里的笑料和谈资也就不足为奇了,虽然连续头晕了数日,虽然也发誓再也不会去夜晚滑冰溜儿,但在头晕完全好转的前几天的某个漆黑的夜晚,一群孩子们又聚集到这个冰面上,其中有我。
关注蒙益,交流刑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