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初中后,总是感觉自己距离成人更近了一步,满脑子的不切实际但自己都是从来认真对待,貌似这个世界明天就由自己主宰,其实连是否住宿和走读你都说了不算。除了距离学校不是很远只有三里地之外,家境窘迫是罪魁祸首,住宿并不是为了更好的投入学习,虽然名义上是如此,其实与住宿的弟兄们一起打闹更方便快捷,才是题中应有之义。
既然不能住宿,唯一的可能就是走读了,当然走读生也不孤独,毕竟走读的人居多并且在路上发生的一切都那么美好,平台子南边路下便有泉眼,小河的流水潺潺在鸟儿的鸣叫声中显得格外悦耳,湾子庙前面的小树林更是绿荫蔽日,凉风习习。而冬天的季节,虽然冻得透心凉但不影响同志们在放学时沿着河套打冰滑回家,偶尔跌倒是常态,起来单手胡拉一下身上的土,继续追逐嬉戏叫喊连天是唯一的图画。
走读生们,夏天和秋天上下学基本上是来回两趟,早到晚回外还有中午的一个来回儿,相当于一天十二里地,按照现在的华为步数计算,应该是八千步上下。中午回家主要原因填饱肚子,而对于饭菜内容就不想讨论,除了小米干饭可能别的主食都基本与我们无缘,尤其是对于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们,粗粮过于密集会导致营养不良,毕竟到大学毕业时我腰围才二尺二,体重九十八斤。深秋时节学校的中午作息时间便由原来的两个半小时,修正为一个小时。过短的时间让这些飞毛腿也黯然伤神起来,没有办法家里只能在奶奶家索要了一个大铝饭盒子,用网兜子拎饭就成了学校的一道风景画,当时真的羡慕西三家本村的同学们,时间再短也能回家吃口午饭。学校没有那么大的食堂,想把饭热了再吃绝对是做梦娶媳妇,凉凉的带着小冰晶的小米饭从嘴里开始被温暖,直到胃里整个的行程感受得到凉凉爽爽,班级里大部分人的三年秋冬都是如此度过。
同桌老陈同学是个学霸,见到他后大家才能对我的肤色进行客观评价,其实我真的很白但不是惨白不健康白的那种。班级里除了老陈外,还有郭同学、赵同学、汪同学都是属于武功上乘被老师们重点培育的那类,而老陈家境偏好些所以住宿也就自然而然了。老陈对于文理兼通,尤其是对语文课本最后几页的古诗,基本上可能倒背如流,而对于课下注释内容基本上是张嘴就来,足以见其努力程度和刻苦深度。而郭同学则是以语速快著称,背诵速度超级快,经常以古文中名句来跟大家开玩笑,比如《冯婉珍》中的“小女子,勿多谈”等,而班级中后来能直接考入中师中专者仅二人,其中包括郭同学和赵同学,平均分基本在九十五分以上,的确让其他的同学们望洋兴叹。
住宿生的伙食很差,饭中有米虫子再正常不过,米多没有办法挑选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当时并没有各类的防腐添加等成分,小米着虫如同菜里有虫一样常见,老陈同学因为能吃也是饥一顿饱一顿。一个秋天的早晨,老妈不知道在哪儿借点白面,早晨第一次饹起饼来,自己在梦里便被这个香味给硬生生叫醒,饼的数量不是很多,还有家人们的口粮,于是自己忍着没有多食,果然在上学前老妈说,拿上两张吧中午在学校吃。此时,自己已经高兴的不知所措,开心的一溜烟跑到学校,准备在中午时给大家炫耀,关系好的当然可能分吃一张,当年我也是如此大度。老陈认真的看了我一眼,继续翻阅课本读了几句古文,头也不抬的问我是不是拿了饼,我当然吃惊的点了点头问他怎么知道,他说有味道飘出来了。当时,我真的为自己母亲的手艺感觉自豪,也为他能有这样灵敏鼻子而感到服气。
课间操老陈请假了,说自己肚子疼没有出操。当同学们都回到班级准备上课时,我发现我的饭盒已经空了,只见老陈正在舔手指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当时便大哭起来,同学们被我的举止惊呆了,而老陈也友好的摸了摸我的头表达歉意。第一次被虎口夺食,还是最好吃的从来没带过的饼,真的从来没有如此委屈。上课后,自己后悔起来,还不如在家里早晨都吃了呢,或者来到班级直接分了算了,这个死老陈真是让人恼火。再后来,老陈与我都考到了内蒙古大学法律系,他再也没偷过我的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