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永伟:一家之主(一)

文摘   2025-01-03 07:01   内蒙古  


任何一个家庭,都有一个管事的作主的人,尤其对于农村一大家子而言更是如此。这话应该就是家有千口,主事一人的来由,而对于自己阳光灿烂外加略带阴暗的童年而言,家里主事的人可能就是超级不容易的奶奶。家里父亲辈份里排行老二,上有姐姐下有妹妹和两个弟弟,而除了二叔接班在供销社上班外,其他的都是农民阶级范畴,父亲和我们当然也不例外的划归于此。爷爷在1974年就去世了,据说当年才40多岁,是因为养家糊口从大兴安岭林场用体力运输木材累成了肺气肿,家庭情况的拮据医疗条件的限制,没有怎么治疗就带着对世界的不舍走了。而家庭所有的担子,都集中在奶奶一个人的身上,包括孩子们的饮食起居和迎来送往等。

依稀记得,二叔在1984年接班后,分配到南台子乡供销社上班,过年时一群职工坐着解放大卡车第一次回到老家,现在想想当时的人可是真抗冻,大家挤在没有任何遮掩的车厢子上,汽车飞驰在砂石路上,后边飞扬的尘土向四围散开再慢慢消散,在老家下车时感觉二叔已经不能动了像个冰棍,只有脸蛋儿是红红的好像刚烤过火一样。而人生的第一挂鞭炮也就由此而来,我们哥三个每人二十头儿的电光炮,当时感觉自己太幸福了,从此,二叔的各种故事便在我周围的小朋友那里传播开来。

二叔有了经济收入,奶奶家的日子便也富足起来,因为奶奶跟着老叔过,老叔老婶的小生活当然也滋润。每年成大汽车的块儿煤,稀缺品的大米白面在老叔家里也显得稀松平常。而这些,当年还没有离婚的老妈总是在嘴上透露出不屑和不满,农村人可能都是这个样子,看见别人的好总是感觉不适,如果真的落到自己头上又显得那么自然寻常。在老妈出走后的一个寒假的午后,奶奶突然出现在我的家中,看见我们哥几个正围坐在炕上盖着被子吹牛,她老人家一手挑着门帘,一只脚踩在门槛子上说,家里这私冷咋不升炉子,我们三个恬不知耻竟然异口同声的说道,没煤。这貌似是有记忆以来哥三个第一次同频共振,当时没有感觉到汗颜倒是感觉到自己兄弟的可怜。奶奶得到我们几个的回应后,说了一句走,去我家拿点煤你们这是想冻死呀,不想过年了。顺手放下门帘转身走了。作为家里长子的我,当时着实有些激动,本想借个手推车去奶奶家推,但又怕车装的太多奶奶反悔,现在想想可能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年轻人可能就是思想复杂,老人们竟然已经答应了给你煤,怎么可能再出尔反尔的反悔呢,尤其承诺者是那个亲奶奶,这种情况就更不可能发生。简单的穿好外衣后,自己蹦蹦跳跳的来到了奶奶家的院子里,家的小屋是在院子的西北角,蓝色油漆的木门显得格外显眼,木门时间久又遭遇下雨的原因,已经变形为了防止关不住,在门里面链接了一根长长的弹簧,虽然起到一定作用但微乎其微,跟奶奶矫健的步伐来到了小屋里,然后被小屋里的景象震撼到了,除了堆到房顶的煤规整的堆在小屋西侧外,东侧的红柜上垛满了大米白面,大米白面余下的角落放着半扇子猪肉,墙上挂着张着血盆大口的猪头,猪头后面捆着四个猪蹄子,旁边的墙上挂着几辫子白白的大蒜,大蒜下边坠着红辣椒和干巴的仍然发绿的香菜。

在煤堆中选择了一块比较大的长方体,不但没有手套就连装煤的家什都没有,奶奶灵机一动说咱们俩抬吧,于是奶孙二人将大煤块抬了起来,重量不大但是抬着行走的确很费劲,在一步三晃的走到奶奶家西院门口时,意外还是提前来到了,已经发酥的煤块轰然落地,小煤块和煤碎碴子散落一地,一老一少只能掐腰上喘望煤兴叹了。在做了简单的打扫后,用破麻袋将散落的煤块扛回家里,看着奶奶满脸的煤灰已经成了三花脸,感觉还真是老当益壮,更感觉到了大爱如山。晚上,随着炉子的煤火的忽明忽暗,屋里的温度升高了,伸手看书也不感觉冻胳膊了,呼出的二氧化碳也不那么白花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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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永伟
心得体会,一家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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