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十一”假期,不妨到街头走一走,与演艺来一场邂逅。
在青岛的石老人海水浴场、小麦岛公园、大鲍岛历史文化街区等地,常会遇到街头艺人正深情演唱,或婉转高昂,或浅吟低咏。
每当此时,市民游客会停下脚步,或挥动手臂,随着乐曲轻轻摇摆,或是大方走上前与艺人合唱一曲。周围的人们,踩着沙滩、海浪、鼓点翩翩起舞……
街头艺人们用“一首歌的时间”带给路过的人们一次美好的相遇,也让青岛的街头氤氲着艺术的气息,散发出独特的魅力。
一
傍晚时分,是街头艺人们“开启”的时刻,他们背上乐器,拖着道具箱,去向属于他们的街头巷尾、沙滩海边。
因为热爱,所以投入。
一位常年活跃于街头的艺人说,“别在意我从哪来,我只是个表演者”。他们当中或许部分人有专业音乐背景,但更多是出于执着的喜爱。他们可能是老师、酒馆老板、保险经理人、快递小哥……或许是土生土长的青岛人,也可能是“云游四方”的“流浪歌手”。据不完全统计,目前活跃在青岛街头的艺人有近200位,大部分是二十到四十岁的青年人。
各展所长,玩出花样。
一段音乐、一支舞蹈、一幅涂鸦……这些街头艺人各怀“绝技”。对一首歌曲的深情演绎,会让路人误以为“原唱来了”;一支画笔三分钟“成像”,让人感叹“比相机还传神”;一段即兴喜剧让大家“笑到要扶电线杆”……
氛围营造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情人坝上唱一首情歌,营造“浪漫时分”;海边木栈道边奏一曲古典乐器,优雅中又有时尚;“我会每天每夜不停地想你,青岛的冬天又飘起了白雪……”一首原创歌曲《每天每夜》把思念氛围拉满。
心怀梦想,“点亮”他人。
街头演出,是这些艺人现实的生活,也是怀揣的梦想。有人彻底融入,“一天不演就难受”,有人率性而为,“全看当天心情”,也有人自得其乐,“只要有人看我一眼,我就很满足”。
二
其实,我们对街头艺人并不陌生。北宋张择端的千年名卷《清明上河图》绘出的汴京城里,就有他们的身影;笑话大王“万人迷”、相声大师侯宝林等也是从街头开始,成就了老北京民间曲艺的“天桥传奇”;上海的城隍庙、大世界,也曾汇集大批优秀街头艺人,成为老上海的印记。
对青岛人来说,以前赶大集、赶庙会时常常能遇见个说书的、演木偶戏的、捏面人画糖画的,有时候还会碰到茂腔、柳腔班子走街串巷路过自家门口唱一曲。从传统的街头曲艺到今天时尚的街头表演,是什么屡屡吸引人们驻足?街头演出如何塑造了城市艺术气质?
不期而遇的惊喜,人间烟火的体验。
相比剧场、荧幕、舞台艺术的场所固定,偏向于市井文化的街头演艺因其偶然性、现场感、互动感、真实感更容易打动人。
没有华丽的舞台、舞美设计,不需要买票、排队,一些街头表演或许不够专业和精致,甚至有瑕疵、失误,却会因为一场“转角遇见爱”的邂逅,让人心生惊喜。
沉浸于特定的城市环境里,在欣赏一段演出的过程中感受一座城的烟火气息,乐在其中甚至参与其中,这也许是街头演艺的魅力所在吧。
是“城市戏剧”,也演绎着城市气质。
著名城市规划理论家刘易斯·芒福德曾提出“城市戏剧”理论,他将城市生活比喻为永不落幕的戏剧,市民如同演员,每个城市生活片段都是戏剧情节。毫无疑问,街头艺人是被城市包容并接纳的“有趣灵魂”,他们的一首情歌、一声吆喝、一段舞蹈……都是城市这座舞台上每天上演的精彩戏剧的一部分。
城市的街头,艺人们的“舞台”选址哪里、面朝何方,怎样游走,这些“排兵布阵”塑造出一个个城市小空间。在这些小空间中,人气逐渐积累,艺术氛围随着人群的流动扩散,蔓延至城市的更多角落。可以说,街头艺人深度参与了城市“艺术路线图”的设计。
三
国内外有不少城市因为生机勃勃的街头艺术而著名。伦敦的考文特花园,被誉为街头艺术表演的天堂;巴塞罗那的兰布拉大道,缤纷多彩的街头表演让游客惊叹连连;北京、上海、成都等也成为国内街头艺人大量聚集的城市。
国内外城市街头艺人培育管理的方式,也为我们探索涵养街头艺术提供了借鉴。
例如,顺势而为,因势利导。
街头艺人的演出存在较大不确定性,如果任由其不分时段、不分场合随意安排,可能干扰城市正常秩序、影响周围群众生活。因时因地地灵活对待街头艺术,也是一门“城市管理的艺术”。
在西班牙、比利时等国,政府会定期组织街头艺人考核,颁发演出许可证,并对街头表演的时间作出限制。上海给街头艺人颁发演出证,要求每位艺人遵守“不定价、不销售、不乞讨、不扰民”等上岗守则,遵循“定点、定时、定人、定事”原则。
青岛这几年已有近200名街头艺人“持证上岗”。与此同时,相关部门摸清了他们相对集中分布的区域,并在保护原有区域的基础上,结合城市自然、人文景观,为他们新开辟出20个可演出的街头空间。
包容个性,规范品性。
但也不能纵容一些人借着艺术的名义,在街头肆意释放情绪,挑战道德和法律的底线。许多城市在为街头艺人颁发演出证的同时,也会进行演出法律法规相关培训。例如,成都通过智能化管理方式,为街头艺人的演出内容方式、时间地点等作出规范、提供指导。
2024首届“青岛里院喜剧节”,喜剧走上街头,吸引大量观众
鼓励创新,发掘潜力。
当下街头演艺多集中于演唱等形式,相对单一,且质量参差不齐。这也说明街头演艺门类尚有很大的开拓空间,街头与演艺的结合还有更多可能。
比如,2024首届“青岛里院喜剧节”,把喜剧、脱口秀搬到里院街头,让上街里“街街皆喜剧”,里院中“院院展笑颜”。再如,近年来一些非遗传承人从“阁楼”走上街头,传统手艺与潮流街头碰撞,吸引不少年轻人打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