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老味

文摘   2024-09-17 00:00   北京  

我在这短暂又漫长的十多年里,喜欢上了一个似乎被人们已经烙印上了“陈旧”“破碎”“孤寂”之类词汇的字——老。

时光沉淀过的东西,总是杂入了老旧的味道。但时间沉淀过的,一定是沉稳而散发着潮湿气味的,稳稳的,静坐在喧嚣之中,不起眼,要命的不起眼;潮湿了,湿在明媚光阴中,又无法忽略,要命的无法忽略。

我最喜欢的一味,是小禅前去寻过的黄少华先生。
他是如今不得多见的真正的荀派。可即便如此,仍是成为了老怜人。我听过那么多人唱荀派,唯她让我觉得最有韵味,她年轻时的戏我尚未听过,八分老成的嗓音就已让我沉迷,不免觉得遗憾。
小蝉也有写过她,里头有一句,甚是精辟:
“只听得心里万转千回,湿在心头,漾在眉头。”
八十年山河岁月,像是一个竹编筛子,一粒一粒,将她筛得细腻起来——合照时不忘抹上口红,都说人老珠黄,但她却是让新时代的物件染上了年代的色彩。
八十年的山河岁月,像是一块河边石,一点一点,把她磨得温柔无棱角——她待这将她遗忘在老小区的年代多温柔;她也怨,怨又能怎样;她叹息,叹息古老的传统文化已被淹没在灯红酒绿。
她无儿无女,孤寂但也沉重有味地活着。这种老是薄凉的,是绝美的。



而另一味,是我的母亲。
她三十多年的坎坷,终究把她折磨成了世俗的样子。
我的母亲出生在一个连两元的球鞋都买不起的家庭。她,则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外公“酒钱”的牺牲品。正值佳人年龄,却早早出嫁给我的父亲。
起初还有些家的温暖,而后由于没有读过高中而被瞧不起。家暴,冷嘲热讽,刁难……她全部咬牙吞了一肚子委屈。直到我出生的那几日。
重男轻女的的夫家使母亲一个人在产房里受尽数落,随后再未有人前来看望。我又犹如天意般地患上了新生儿肺炎,医生下病危通知书时,父亲意外地出现,并理直气壮地扬言要帮母亲料理我的后事。
母亲抛弃了一切,带着我离开。她是那样坚定,那样刚毅。一个没有多高学历的女人,孤身漂泊在外,无亲无故。迫于生活,她不得不学着坚强。
二十年后的母亲,也终于被生活和时间扭曲。
从前她教导我,要懂得体谅别人,宽容别人。而现在她却常常因为上菜过慢或一些细碎的小事而大喊大叫。
以往她说要尊重每一个人每一个故事,现在她也指着一位多年靠着帮忙清扫楼道,处理垃圾袋而讨口饭的男人,对我说这样的人是没有出息的,活着没有价值意义。
我知道,她只是老了。老得心里的余温也凉了下去,老得有了资本去评价他人,老得她自己都委屈哭了。
她太累了,她想自私一会儿,她想要放手了。软绵绵的,就扑在了尘烟里,染上了世俗的味道。
这种老,是疲倦的,是令人心疼的。人未老,心先衰。
我在幻想,也很恐惧。我,会是哪一味老?


                           
作者简介王源,丽江市一中412班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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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8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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