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实干一天是一天。
文/姜雪芬
编辑/郑亚文
每次重大节假日的前半个多月，是李飞最忙的时候，店里的订单量会比平时多20倍，一个订单就得制作几十万个风车。五彩斑斓的风车给人们带来了快乐，烘托出节日氛围，也给他的创业之路带来了成就感。
李飞是河南人，小时候在农村长大，跟着小伙伴一起做风车、玩风车是他童年的美好回忆。18岁那年，他看好风车生意，于是创业卖风车，成为网上最早一批卖风车的商家，一做就是16年。
从简单的玩具风车到装饰风车，再到色彩丰富的串式风车，16年来，他看着各种风车走进人们生活，为景区、商场等添彩，也给无数人带来了欢乐。
他从来不给生意定具体的目标。对他来说，这是一门快乐的生意，承载了美好的童年时光和五彩斑斓的生活。他只想每天都踏踏实实地做好风车，卖好风车。风车单价不高，但是“走量”，一年下来，他能卖出数百万个风车，高时年销售额达1000万元。
做快乐的风车生意
李飞常常想起小时候，那时的快乐总是很简单，小伙伴们一起在村里玩土块、树枝还有风车，“上学的书没用了就撕了，找根小树枝，在纸中间捅上几个孔，就做成了简易风车。大家拿着风车迎着风跑来跑去，跑一下午都不觉得累的”。
人长大后离儿时的快乐越来越远，李飞也一样。十几岁时，他就踏入社会工作，当过保安，做过汽车修理工、网管，前前后后换了十几种工作，但都没攒到钱。看着身边的成年人忙着为生活奔波，小孩子也没有多少能肆意在外玩耍的时光，没有很多和大自然接触的机会，他觉得遗憾，常常回忆起自己童年的美好时光。
都说“十八岁出门远行”，2008年，18岁的李飞却决定不再东奔西跑地打工了。他从批发市场采购了一批塑料玩具，“有小汽车、风车等”，又在当地市场上花几万元租了个摊位，开始创业卖玩具。他在网上搜了一下，发现只有两家店在卖风车，就顺手也开了间网店。
零售玩具的生意很繁琐，“产品都是一批一批地买来，但要一个一个地卖出去，来来回回地包装费时间”。压力不止这些，不久后，当地的老市场搬到了新地址，“一个老市场分成了四个新市场，单个市场的客流量锐减”，那几年生意做得艰难，李飞年年亏钱。
比起一个一个地卖，他更喜欢做能批量销售的生意。在各式各样的玩具中，他发现风车能省去繁琐的包装步骤，“成批采购一包10个，能一包一包地卖出去”，于是觉得“这个产品适合做批发生意”。
当时大街上能看到的风车多是一层薄薄的塑料纸，图案、造型简单。而李飞从义乌采购了一批带彩色图案的卡通款式的风车，决定将产品聚焦在风车上，用心打理起网店，甚至直接放弃了线下的玩具零售生意。
一买就是几十万个，卖风车年销千万元
关于风车的回忆都是快乐的，但是最初的风车生意并不快乐。有近5年的时间，李飞都处于煎熬中。
那时大型商场不多，店里大部分风车买家都是南方的，并且都是小批量订单。他们在店里购买风车之后，会扛着像冰糖葫芦一样的架子，在上面戳几个孔，把风车塞在架子上，去到庙会上吆喝着卖。那时候一个风车在网上售价4毛钱，一天只能卖出100多元。
卡通风车出现后，销量才好起来。随着装饰性的四角风车的出现，风车的价格也逐渐上涨，有段时间一个能卖到1元多。但实际上，整体来看，风车生意依然不温不火，忙活一天下来，网店的销售额只有1000多元。
虽然销量不高，但竞争压力也不大。彼时义乌的一些工厂也不觉得风车在网上能有大销量，风车商家不多。但之后随着房价上涨，房地产企业的活动多了起来，行业出现了非常大的变化。
他发现，一到节假日，很多房地产企会大量采购装饰性风车，一下子就要买几十万个，网店生意迅速好起来，年销售额很快超过了一百万元。
但是快速上涨的销量也带来了很大的竞争压力。网上卖风车的商家由几家飙升到了几十家，风车的采购价格不断上涨，但销售价格却在下降，利润不断地被压缩。
为了提高产品的竞争力，李飞决定建工厂， “盖了个大棚，买了注塑机和一批模具，招了一些工人专门组装风车”。前期投入不少，他一边拓展风车销路，一边一点一点地投钱完善工厂的各种设施。
投入陆续带来了很多回报。有一个武汉的景区要在节日前做装饰，一下单就是几十万个风车。李飞算过账：在老家河南将风车制作完成后再发货，相对来说比较麻烦，要把产品放进几米长的集装箱里，还要担心风车被压到会出现折痕，运输成本太高。于是他直接将订单“搬”到了武汉，在当地招工人就地组装，成功交付了订单。
随着商场建设以及景区装饰等各种工程的推进，风车销量增长更为迅速。2018年，他的风车生意走上巅峰，销售额超过1000万元。
从不定目标，“都是虚的”
走上巅峰后的第二年，行情急转直下。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户外活动减少了，来自景区的订单随着减少。与此同时，风车的价格还越来越卷了，以前能卖1元多的款式，后来降到了几毛钱，有的商家推出的引流款售价甚至能到2毛钱。
厂家琢磨起降低成本，一些人采用一体式零件组装风车，中间用一个细小的零件连着。这样的风车平常使用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遇到大风天，风车的稳定性不好，会出现被吹散的情况。李飞没有选择一体式零件，依然坚持采用分体式零件组装风车。成本固然会高一些，但是他觉得能延长风车的使用时长，质量好一点，使用时间长一点，能带给人们的快乐就会久一些。
有买家询问风车能用多久，他会很坦诚地告诉对方，风车总归是会坏的。装饰性风车多挂在外面，风吹日晒的，一般能用几个月。
近几年，这门看似快乐的生意，遇到的挑战越来越多。风车的销量不稳定，节假日前的半个月是装饰性风车的销售旺季，平常一天卖几百元，节假日前销量能涨20倍，但是一旦节日过去了，“可能一分钱都卖不出去”。此外，非装饰性的玩具风车虽然也有销量，但是也不高。
但和很多极其焦虑的商家不一样，不管卖得多还是少，只要提到风车，李飞总是乐呵呵的，心态一直非常好。
他说以前的孩子会折风车，折好了就去疯玩。他总觉得现在的小孩子都是没有童年的，放学就回家宅着，邻居之间也不熟悉，甚至不认识，就算有好朋友也都在很远的地方，缺少以前的娃娃们拿着风车在乡村田野里疯玩的快乐。
去年，李飞只卖出了几十万元的风车。虽然销量下滑了，但是他觉得这们生意能维持日常生活开支，“行情好的那两年，赚了一点钱，有了车、房子”，知足常乐。
卖风车对他来说是一个快乐的生意，他不想把风车做成一个压力特别大特别痛苦的生意。他从来没有给自己定过具体的目标，“目标都是虚的”，他更信奉脚踏实地的原则，“干一天是一天”。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李飞为化名，封面图源小红书@蛋白壳子、呢啊纳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