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为自律所激励时,你按照自定的法则行事;当你为他律所激励时,法则会通过制裁强加于你。”——克里斯汀·科斯加德
Park,
R. E. (1928). Human migration and the marginal man.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 33(6), 881–893. https://www.jstor.org/stable/2765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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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urce: World Map In The Style of Gustav Klimt, https://brilliantmaps.com/world-maps-famous-artists/2014年11月21日,城读推送第1期。2024年11月22日,城读推送第525期,城读走过十年。照例拖拉到2024年最后一天写城读十年。谢谢打开阅读本文的读者,祝新年快乐!城读十年谈谈我选择阅读的原则,篡改一句英文俗语概括如下:一点新,一点旧,一点边缘,一点难。新颖,而不仅仅是新。诚然,新有时也是新颖的。所以,我在城读推介的很多书/论文/文章都是最新的。但是也不乏陈词滥调的新书,所以光是新近出版并不足够。我更关注新颖性。何为新颖,不同人有不同的看法。我的标准很简单,能让我学到新东西即可。本人学识粗浅,可以学到新东西的简直无穷无尽。吾生有涯而知无涯。读一本算一本。异质性带来新颖性。不同学科、不同国家、不同语言、不同文化、不同职业、不同性别、不同年龄、不同健康状态(与健康相比,疾病、残疾、衰老教会我们更多)、不同性取向……选择异质的作者,选择异质的题材,学习更多。我曾经听过一个TED讲座,讲者讲述了她如何在一年之内试图阅读世界各国的书籍,一个国家一本。这是个好主意。城读主要推介英语书籍,不可避免以安格鲁撒克逊国家书籍为主,不过也有办法稍微弥补这一缺憾。很多英语书籍的主题关于世界不同国家和区域,安格鲁撒克逊国家有许多移民,很多作者是移民或是移民后代,至少带有两种文化的印记。部分其他国家作者的作品有翻译为英语。而且,AI的翻译水平越来越高,借助AI阅读其他语言书籍也唾手可得。首先,原因跟第一点相同,很多旧书包含着新颖的观点或知识,所以要阅读旧书。其次,从数量上说,旧书的数量远远超过每年出版新书的数量,读书当然不能只限于新书,更要阅读旧书。2010年,谷歌统计自1440 年印刷机发明以来的书籍的数量,大约为1.3亿(129,864,880)本书。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估计世界每年出版 220 万本新书。据此估计,2024年,世界上大约有 1.6亿本书。当然,这只是非常粗略的估计,可能大大低估了实际的书籍数量。无论怎样,世界有一个巨大的旧书存量,而且在不断增长。再次,如果只读新书,不可避免会有盲点,需要阅读旧书减少和避免盲点。C. S.刘易斯认为,每个时代都有其时代精神,每个人都在不同程度上共享当代的观点,共享许多不言自明的假设,同时也具有其特定的盲点。“没有人能够完全摆脱这种盲目性,但如果我们只读现代书籍,无疑会加剧这种盲目性,并削弱我们对它的防范。当现代书籍所言为真时,它们提供给我们的真理往往是我们已经半知半解的;而当它们所言为谬时,它们会加重我们已然深陷其中的错误。唯一的缓解之策是让千百年以来的清新海风持续吹拂我们的头脑,而这只有通过阅读旧书才能实现。”1926年,罗伯特·帕克在一篇题为《人类迁移与边缘人》的论文中,将人类迁移、城市与边缘人联系起来,城市是陌生人的社会,充满了边缘人。移民往往是边缘人,他们迁移到城市,试图在更复杂、更异质、更自由、更包容的城市里找到自己的位置。边缘人“是一个处于两种文化和两个社会边缘的人,这两种文化和社会从未完全渗透和融合”,在这两个世界里,边缘人在任何一个世界里都无法完全融入,或多或少都是局外人。边缘人属于多个互不相融甚至相互冲突的文化,与每种文化都保持一定距离,处在多个系统边缘的人更能洞察各个系统。帕克指出关注边缘人的重要性:“正是在边缘人的思想中,新的文化接触所引发的道德动荡以最明显的形式表现出来。正是在边缘人的思想中——文化的变迁与融合正在发生——我们才能最好地研究文明与进步的进程。”边缘是相对于主流而言的。边缘人、异乡人、局外人、业余人士、少数派、格格不入、不合时宜者、被排斥者、弱势群体、流离失所者、无声者、无权者……无论用什么称呼,他们的共同点是不容易融入既定规范和欲望。他们挑战循规蹈矩者、精打细算者和规则追随者,大胆而勇敢追求独立思想。他们“不觉得需要把自己卖给出价最高的人。他们致力于把事情做好,但却没有巨大回报,甚至根本没有任何回报。”边缘人讲述的故事不同于主流叙事,提供一种新的世界观。边缘人、业余人士可能产生重大影响。改变城市规划实践的简·雅各布斯、改变城市研究理论的亨利·列斐伏尔都是业余人士。雅各布斯没有大学学历,没有受过城市规划科班训练,一个不起眼的局外人,在城市为什么而建,由谁来建的问题上,却出乎意料地打败了权重一时的大规划师,在城市思想史上写下转折的一笔。列斐伏尔开过出租车,65岁才得到第一份学术工作,然而他的《城市革命》启动了城市研究的马克思主义转向(详情参阅 城读 | 业余人士如何改变城市研究和城市实践?)。
虽然大多数边缘人并不能产生巨大影响,但是边缘人的叙事不可或缺。我总会被边缘人的书写所打动。阅读困难的书,拓展自己的边界。这一点我做的并不好,更多是一种理想。纳西姆·塔勒布在《黑天鹅》一书中写未读的书的价值:“私人图书馆并不是一个因自我膨胀而产生的装饰物,而是研究工具。读过的书远远不如未读的书有价值。你的财力、抵押贷款率和当前趋紧的房地产市场能让你拥有多少书,这个图书馆就应该包括多少你所不知道的知识。随着年岁的增长,你会积累越来越多的知识和书,而书架上越来越多的你还没读的书会让你产生紧迫感。实际上,你知道得越多,未读的书占据的书架空间也越大。”
虽然我的财力不允许我拥有书房,不过幸好有电子书,电子图书馆占有的实体空间并不大。无论是实体还是电子,一个好的图书馆充满了大部分未读的书籍。让这些未读的书提醒我,还有很多未知很多困难等着我去探索。城读十年依然是小众公众号。截至目前,城读订阅者约7.99万余人(见图1)。但大部分订阅者并不会打开文章阅读,城读常读者数量6959,占9%。订阅者男女性别比为45:55。订阅者年龄构成:超过四成为26-35岁;36-45岁超过两成;18-25岁接近1/4;46-60岁将近12%。近90%订阅者是简体中文用户,英文用户4,576余人,占5.7%,繁体中文用户1%。订阅者的城市分布比较符合中国的城市规模体系分布,前四位北上广深,后面六位依次是杭州、南京、成都、武汉、西安和重庆(见表1)。
图1 城读订阅人数:2014-2024
表1 城读订阅者城市分布
城读十年,推送530期共1060篇文章,其中中文文章总字数191万字。
回顾做城读的历程,跟大型语言模型的工作原理略有几分相似之处(一个有意思的巧合是我的姓名拼音缩写是LLM,恰好跟英语大型语言模型的首字母缩写相同)。最初主要是翻译英语论文,相当于人肉翻译模型;然后,对英语书籍内容做摘要,基于我的知识体系做点评;再然后,现实中某个问题触发选题,从自己搜集的数据和材料中组织、分析和生产内容。当然,我所能处理文本材料的规模之小,远远无法望大型语言模型的项背。我的城读更新日常是基于选读的书籍/文章,选译、总结、评论、组织写成文。最近几年频繁使用AI工具,其中在初译阶段,主要用ChatGPT(最近也开始用突然火起来的DeepSeek,的确很好用,从目前使用结果来看,两者各有千秋)。然后我再校译修改。在此基础上,我重述总结,在自己的思考框架之下评论撰写成文。完成稿子之后,发给排版的同学,然后我再校对排版,要求修改部分文字和格式,检查没发现问题之后,就可以按时推送了。城读十年,感谢曾经参与城读排版或编辑的各位同学:刁灿宇、彭丹、何霁宇、张惠娟、杨澜、郭玮杰、嵇雨晴、徐天恒、田雨萌、蒙丽娟、张艺婷和李旭冉。感谢张艺婷同学做城读十年的相关统计工作。因为做城读,我得到一些非常尊敬的师友的认可,也因此结识了新的师友,实在是意外珍贵的收获,恕不在此一一罗列。缅怀朱伟珏老师,五年前她邀请我去南昌路一见图书馆,组织了一场“城读五周年”谈话活动,那是城读唯一一次面向公众的线下活动。人生无常,今年朱老师骤然离世,但朱老师的善意常留我的心中。感谢吴咏蓓老师,因为城读找我做翻译,疫情期间通过邮件往来沟通,至今仍未谋面,但不耽误吴老师高效出版《足够智慧的城市:恰当技术与城市未来》,算是做城读唯一的实体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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